戚暮仍是垂着头,朝着罗汉榻的方向跪在原地,双手紧紧攥拳垂在身侧。
楚清阮站在青年背后,握鞭的手微微颤抖,沁凉的嗓音带着压制不住的怒气,“戚暮,纸笔就在你面前,你可有想写下解释的?”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挺直的背影微微颤了颤,却依旧一动不动。
“好,很好。”楚清阮冷笑一声,蓦地扬鞭,狠狠咬上挺拔的后背。
“呃——”青年毫无防备地被抽了一鞭,身子猛地前倾,差点撞倒榻上的几案。
在清脆的铃铛声中,楚清阮再次挥鞭,毫不留情地朝眼前青年狠抽上去。
“啪!”
“啪!”
“啪!”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戚暮还没撑直身子三鞭已至,涔涔的汗珠沿着面具滴下,嘴唇咬的发白,整个身躯都不住地颤抖着。
这么细的鞭子能有多痛?甚至连夏日轻薄的衣衫都没有抽破。
楚清阮像是赌气般狠下心,冷道:“你若是想好了就举起手,我自然会停下。”
“啪!”
“啪!”
“啪!”
楚清阮不知道抽了多少下,每抽一下,眼眶就越红一分,室内“叮叮铃铃”的铃铛声不绝于耳,掩盖了青年压抑的痛哼声,可不管她如何抽打,戚暮双手死死撑在双膝之上,始终没有举起。
楚清阮扬在空中的手终于无力地停下,戚暮本就摇摇欲坠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如破碎的娃娃般向前倒在榻上,淡薄的嘴唇已然被咬的残破不堪,散落的几缕发髻被冷汗粘在脸侧,想必面具下的脸庞已是一片惨白。
“戚暮!”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楚清阮终于忍不住狠狠唤道,可哽咽的颤音终是削弱了嗓音中的狠意,她像是泄气般将鞭子垂下,鞭梢不经意略过小腿,“唔——”
楚清阮瞬间痛哼出声,小腿上细细密密的刺痛差点让她站立不稳,过了半晌才终于缓过劲来。
楚清阮心中骤然一紧,她颤抖着看向手中平平无奇的红色软鞭,原来,这鞭子打在身上,竟然这么痛……
眼前迷雾如一座巨山压在她心头,戚暮宁愿承受这般难熬的鞭笞之痛也毫不松口,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在瞒着她。
惩罚
楚清阮双手无力地垂下,清冽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阿暮,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青年忍痛地倒在榻上,呼吸急促紊乱,如墨的乌发散落在碧绿的榻面,身上轻薄的衣衫被汗水浸湿,若隐若现地勾勒出紧实的身形。
楚清阮轻叹一声,在榻边蹲下,戚暮压在竹榻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修长的青筋根根凸起,干涸的嘴唇带着被咬出的血迹,楚清阮伸手撩开贴在青年脸颊的发丝,轻轻抚过冰凉的面具,一路往下抚过脸颊、下颌,触手的肌肤苍白却滚烫,带着细密的汗珠。
戚暮轻颤着睁开眼,费力地转过头看着她,清冷的夜色中,青年眸光泛着破碎的水雾,染着迷离的疼意,却又像是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楚轻阮轻轻抚过青年濡湿的眼尾,心中闪过一丝疼意,她阖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随即像是放弃般苦涩地开口:“阿暮,我不逼你去看大夫了。”
没想到,竟是她先心软。
她从腰处抱起戚暮,扶着他从地上踉跄地站起来,重又坐回榻上,随后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笔,重又摆好放在几案上。
看着盘膝而坐,十分虚弱的青年,楚清阮终是没有坐到对面,而是走到戚暮身后,坐下。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左右剥开戚暮灰麻的衣衫,让整个上衣搭在腰间的束带上,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
方才她怒火攻心,一时间竟没有控制住脾气,也不知道一共挥了多少次鞭子,如今瞧着,戚暮的后背上已然分布着大大小小、或长或短的鲜艳红痕,在白皙肤色映衬下触目惊心。
楚清阮眼眸暗了暗,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不想那红痕中却突然沁出血来。
楚清阮猛地缩回手,皱着眉凑近,这才惊讶地发现,这软鞭抽在人身上,看似连皮都没有破,力道却直透下面的血肉,这才会轻轻一碰便鲜血四溢,难怪方才她没有用力抽到小腿都会那么疼。
想到这儿楚清阮一时怔住了,原来方才她下手竟然这么狠……这么疼的鞭子,阿暮就这般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凉的地上,任她一鞭鞭落下。
好在平日铺子里伙计搬货卸货容易刮伤,铺子里备的有常见的跌打损伤和止血的药,她回前院里取来一种效果最好的,放在几案上,轻声安抚道:“阿暮,你忍着点,我这就给你上药,上完药就不痛了。”
她把褐色的药膏抹在手上,极轻极轻地涂在红痕上,边涂边用嘴轻轻吹着,可即使如此,她每次触碰,戚暮都会疼的微微颤抖,没多久,后背已又是一层冷汗。
楚清阮拿起竹竿将窗户撑的更开些,夏夜的风没有丝毫阻挡地吹进来,两人都渐渐平静下来。
一番折腾,楚清阮总算是上完了药。
楚清阮狠狠松了口气,想来明日起来应该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一碰便流血不止,放下心来后楚清阮这才发现,戚暮身上还有些许许多多的伤痕,正像她那日在如意牙行中看到的那样。
她抚摸着一些淡色的痕迹,轻声问道:“阿暮,这些伤痕,是谁打的?”
戚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他拿过几上纸笔,写道:“母亲。”
母亲?楚清阮双目微睁,“阿暮,你阿娘对你不好吗?她为什么要打你?”这些伤痕到现在还这般清晰,可想当年下手是多么狠,可是做娘的怎么会对自己儿子下这么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