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章家刚定了张家,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亲事黄了,章家查来查去,竟然是怀孕的那个女子的家人想暗地里搞臭他们的名声,让章家娶不着媳妇,好让自己女儿能做正妻。
章家知道后气死了,章少爷本来就不喜怀孕了就蹬鼻子上脸的那个女人,更不想要他的孩子,就发了狠,几棍子下去就一尸两命了。
这事被章家捂得死死的,他们给死了姑娘的人家赔了地还有大笔银子。那家人得了好处,竟乐颠颠的给女儿收了尸搬出了村子,听说女儿还配了冥婚,又得了一大笔银子。
王云说起来都打哆嗦:“太可怕了,打死了人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去了,这样的人家,我怎么舍得你嫁过去”
田玉乔生长环境简单,听到这样的事情也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道我们女子的命就是这样贱如野草么,死了还嫌不够,一定要卖足数才行!”田玉乔有些哽咽,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气。
到底是十几岁的姑娘,这样的事谁能不怕呢?王云握着女儿的手,强忍着害怕安慰道:“你放心,要是你爹真的我就是跟他拼命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娘一向软弱不理事,为了自己的孩子也能鼓起勇气。
田玉乔紧紧反握住王云的手:“不会有事的娘,爹不是那样见钱眼开的人。”
其实田玉乔也并不确定。
王云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忧心忡忡地说道:“知道了章家那些腌臜事情后,我这心慌得不行,一直怦怦跳,虽然你说你爹不会见钱眼开,但我就万一呢,万一他铁了心要那二十万聘礼!”
“我都想好他会说什么了——章家打死的是别有用心的人,咱堂堂正正过门的,真出了事我肯定告官去,我儿子在镇上,我儿子的同窗是捕快”
田玉乔此刻听得有些想发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相比章家,那个无辜丧命的姑娘的家人才真正令她胆寒。若不是亲耳听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真的会有亲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有了活生生的例子,田玉乔也慌了起来,她真的害怕自己爹也是那样卖女儿的人。
现在章少爷的爹娘急得不得了,拘着他到处相看姑娘,想赶紧娶个媳妇能管着他,偏偏章少爷只要漂亮的,看下来就对田玉乔还稍稍满意些。
娘两都害怕,田富知道这件事后不仅不会歇了跟章家做亲家的心思,还会坐地起价多要聘礼,而章家怕是也能答应下来。
田玉乔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晚间的时候,王云跟田富提了一下章家不好相与,章少爷也是个花心的,玉乔嫁过去怕是有吃不完的苦。
田富不以为意地说道,“穷有穷的苦,富有富的烦,田勇都能为过上好日子入赘,咱闺女以后当少奶奶了,委屈点也没啥,再说了,哪有男人不花心的,没钱还花不起来呢。”
王云气得嘴唇都哆嗦了,“你是要玉乔非嫁不可了吗?”
田富木着脸,“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一天天听风就是雨,要真是虎狼窝我能害自己女儿吗?她小时候体弱我天不亮就去接羊奶给她养身体,我哪点亏待她了?”
王云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详细说给田富听,田富却没有那个耐心,说道:“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亏不了玉乔的,大不了多置些嫁妆,她嫁过去腰杆也直。”
争论无果,王云只好回房暗自垂泪。
田玉乔也死了心,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让自己冷静别慌,想想能制住章少爷的点。
她甚至都想到了毁容,但若不是走投无路了,她是决计不愿意那么做的。
还有什么,能让章少爷自个儿不愿意和她成亲呢。
次日一早,田玉乔一反常态,让田富买条新鲜的活鱼回来,再让他去请章少爷来家里做客。
她说她想展示展示自己的厨艺,让章少爷知道她不仅下得厅堂,还上得厨房。
“爹,我想通了,你肯定是为女儿好的,我会好好表现的。”
田富脸都笑烂了,“好好好,玉乔还是我最贴心的女儿,你放心吧,你嫁过去有什么不顺心的,爹会给你撑腰的。”
田玉乔低眉顺眼地哄着他,“谢谢爹,有您这话我就放心多了。”
这章家相看许久,不知是不是有人听到了风声,到现在只有深山里的田家有意愿跟他们结亲。
章家得了田家请章少爷去吃饭的信儿,十分欣喜,章地主郑重嘱咐了章少爷,让他好好表现,只要他成家了,就不会再拘着他,任他逍遥。
章少爷却有些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只有他挑姑娘的份儿,哪有姑娘挑他的。还要再上门相看一次,怕不是想讨好他,以便顺利和他定亲吧。
他坐着两人抬的小轿上了山,连他娘嘱咐他带的礼品都嫌累手,直接扔在了路上,还是随行小厮给捡了回来,说夫人知道会生气的。
章少爷嗤笑一声,他还没遇见过对他家诺大家产不心动的女子,要不是看田玉乔漂亮柔弱还不多话,他还不满意呢。
章少爷上了门,本来山路崎岖他一肚子的火气,却在看到打扮得十分清丽的田玉乔时消了火,又听说田玉乔要给自己做拿手的水煮鱼,他心里一下就熨帖了。
他就说嘛,怎么会有不对他章少爷动心的女人。
章少爷进门时还冷着脸,这会儿看到他闺女又缓了脸色,田富暗道有戏,十分殷勤的跟他讲着田玉乔的懂事和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