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把程渝让给别人。
他怎么办呢,你不要我了吗。段西越垂眼望着手心里柔软温热的脸颊,几乎是发狠地想,你凭什么能独善其身。
可事实是程渝就是这样没有心。
段西越把他的口罩取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程渝讨好带笑的眼睛、甜蜜的酒窝,最后停留在他的唇边。
程渝的唇形精致漂亮,即使生了病,唇色也有着淡粉的底色,平常的时候,他的嘴唇会更红一些。
这些段西越了如指掌。
输液室吵吵嚷嚷,小孩的哭声和尖叫声,大屏幕里传来的广告声,天边忽然响起来的雷声,混在一起,嘈杂不已。
程渝抬着眼眸,长长的睫毛翘着,段西越几乎能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你搞什么。”
段西越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他终于在这一刻醍醐灌顶。
这个人长得符合他心意,脾气也符合他心意,笑容符合他心意,生气也符合他心意。无论是做什么,都让他动容怜爱。
他们按部就班的生活、成长,在彼此的世界里留下满满的回忆,短短的前半生,几乎由彼此构成。
但凡有一道程序出错,程渝和他,在将来,都不会像幼年、少年时一样,走在一起。
所以现在,他要把程序修正。
小心
“当然可以。你一辈子不结婚,我就可以陪你一辈子。”
他说他陪程渝一辈子,而不是程渝陪他一辈子,他尚且没有勇气说些大言不惭自信过头的话语。
什么关系可以一辈子呢,相伴一生这么重又这么轻。他究竟对程渝是何种情意,才让他有的这种想法。
在此之前段西越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认知中,他们就该是一体的,就该相伴一生,紧密缠绕在一起。
这是他的祈愿,也是他的欲望。
可是情侣的话,似乎比朋友来的亲密的多。
段西越说句话的时候,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浅而又浅的笑意里,掩盖他的真心。
他整个人好像分化成了两半,一个用低沉似魔鬼般的声音怂恿他:“说啊,直接说,难道十几年的感情他舍得放手吗。”
另一个声音说:“你想想那些和他告白的人的后果,你能忍受他的疏远吗。”
一想到程渝是如何对待向他告白的那些人,异性还好,程渝向来体贴绅士,对女孩温柔以待,但对同性则是远离又远离。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呼吸不畅。
他丝毫受不了程渝礼貌而疏离的表现,看似漂亮却失去意义的笑脸。
这段关系的主导者永远都是另一个人。明明天真、明亮,像太阳,却被阴暗潮湿牵绊至此。
他宁愿用一根绳子拴住彼此,牵引绳被主人扣在手里,另一端,套在他的脖颈上。
越来越紧,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