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开车门,直接接过何乐手里的伞,“我来吧,你还要开门。”
何乐看着他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难受地拧起眉,随即松开伞,托着点孩子往屋檐下走。
林珩跟着何乐,等到了屋檐下,何乐掏钥匙开门,他收起伞,将黑伞靠在门槛边沥水。
随着何乐右手一推,拍亮屋里的灯,屋内的陈设慢慢倒映在林珩的眼中,他站在门口忘了进屋。
何乐没发现林珩的情况,他进屋放下程锦锦,换鞋,又嘱咐林珩不用换鞋,上了二楼。
程锦锦换好鞋,见站在门口半天都没动静的人,她没趣地嘟了嘟嘴,随后跟何乐后面上二楼。
等两人都消失在楼梯口,林珩依旧伫立在门口,他像是参观一处不得了的景点般,细细打量着房屋里的每一处。
这里是何乐的家,是时隔半年之久,他才被允许进入的何乐的家。
林珩的目光从左往右,以客厅为,绕着墙面划了弧度,一点一点往自己脚前挪。
虽然格局不同,可何乐的家和他们以前一起生活的那个家一样,一样的干净整洁,归纳有序。
和林珩记忆中的画面差不多,客厅茶几上的东西不多,永远只有一套透明的玻璃水壶、纸巾、遥控器收纳架,以及一个不大不小的装饰品;沙发上的抱枕也工工整整地靠在沙发背上,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个粉红色的小书包。
何乐爱简洁,不喜在墙面上挂、或是贴东西,林珩看到沙发后面的那堵墙上有几个黑乎乎的圆洞,应该是原本的洋钉被拿走之后留下的。
仔细环顾一圈的视线最终落到自己身边。
鞋架还是放在方便拿、放鞋的右手边,第一层依旧是空着的,放着把折叠伞,从第二层开始才是鞋,一层是轻便些的居家拖鞋、凉鞋;一层是休闲鞋,最底下第四层是稍微厚重些的皮靴,还有何乐刚刚换下来的雨靴。
鞋架上现在只有何乐一个人的鞋,夹杂些程锦锦的鞋,所以鞋架每一层都空出来不少。
林珩垂首看了会,抬脚走进屋内。
“毛巾牙刷都是新的,我的衣服你穿着可能有点小,但睡衣都宽松。”何乐再回到客厅,手里多了些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像是预判般,林珩已经在浴室门口前。
何乐将衣物递到他跟前,“赶紧先洗个澡吧。”
林珩接过东西,走进一楼的卫生间。
何乐听到淋浴水声,望着磨砂门里模糊的身影,愣了下,随即又转身上楼。
林珩冲洗很快,洗完澡也上了二楼,刚在一楼打量的时候他大概猜到二楼是卧室。
二楼有三个房间,正对着楼梯口的那间门开着,灯亮着。林珩擦拭头发登上最后一个台阶,看到何乐正弯腰将床单的最后一角塞入床垫下。
林珩刚想出口询问自己今晚是不是睡这里,楼梯口左边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程锦锦抱着一堆书本从里面小跑出来,她冲林珩眨了眨眼,又用手指指自己身后的房间,紧接着一溜烟跑下了楼。
“洗好了?”林珩还在反应之际,耳边响起何乐的声音。
何乐抱着一堆换下来的床单枕套走出次卧,目光落在林珩露出来许多的脚踝上,不禁蹙眉。他的衣服还是太小了,林珩穿起来,有些不合适的滑稽。
林珩没在意这些,点了点头问何乐:“晚上我睡这间房?”他眼神从程锦锦跑出来的房间,移到何乐身后的房间。
何乐嗯一声,“床上用品都换了,但这几天都是阴雨天,房间可能还有些潮气。”
他把换下来的四件套放进二楼卫生间的脏衣篓里,又拎着脏衣篓要下楼,“药已经冲好放在床头了,一定要喝,喝完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晚饭做好了我叫你。”
如果只是为了让林珩及时洗澡,换掉潮湿的衣服,何乐不至于把人带到家里来。农庄的客房也有浴室和睡袍,他执意把人带回家,是因为看着挺结实的林珩从小就有个毛病,淋到雨着凉的话,容易感冒发烧。
“好的。”林珩摸了摸半干的头发,问:“有吹风机吗?喝完药我想吹个头发。”
何乐示意二楼卫生间有,他准备下楼梯,可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抬头跟林珩说:“次卧旁边那间是主卧,只是主卧有空调,如果觉得热的话,你可以在主卧待会,但注意空调温度不要调太低,风口也不要对着头吹。”
现在屋外大雨,没办法开窗户透风,傍晚白天的高温又没完全下去,房间闷热得很,何乐担心林珩在次卧待一会儿又是一身汗。
林珩还是点头回应,他看眼何乐说的主卧,抬步走进次卧。
一楼的茶几上,程锦锦已经端个小板凳,趴着认真写自己的暑假作业了,她谨记表叔的习惯,没把课本习题册甩的到处都是,而是写哪门拿哪门,就连写错字擦出来的橡皮屑,她也老老实实兜在纸张上倒进垃圾桶里。
何乐下楼见程锦锦没什么异常,似乎已不太在意林珩,便没再管她,摸开一楼卫生间的灯,他开始洗烘床单,没看见孩子趁他捣鼓洗衣机实际,抬头朝楼上张望。
一杯温热的药剂喝下肚,林珩浑身热起来,跟着一起热起来的还有死死按在身体里的某些冲动。
他放下杯子,走进卫生间,拿出吹风机,插上插头,二楼瞬间只听见轰隆隆的吹风机的噪声。
以此为掩护,林珩站在主卧门前停留片刻,微微颤抖的手最终搭上门把手,用力向右拧。
卧室和林珩想象中的一样简洁,东西不多,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只是这次林珩无心再感慨,他按照程锦锦说的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门,一个半透明的上下两层的药箱被放在衣柜最里面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