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是第一次参加年会哎。”纪冠城产生了一点兴趣,“你要表演节目吗?我看其他公司的高层都会表演节目的。”
“怎么,你要看?”
“我只是……不敢想象。”
“那就别想。”栾彰说,“EVO的年会跟别的公司是不一样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王攀之所以在电话里喋喋不休那么久,是因为今年要处理屠语风和他背后的资本势力。栾彰在电话里听王攀和刘树两个人想了八百个对策,自己则完全不想关注,最后谎称要起飞了才从休息室里逃出来。
他把所有的工作信息都屏蔽掉,因为接下来的三天进行的将会是他最为重要的工作。
从寒冷的冬季猛然换到热情的夏季,心情都会随之有一个明显的抬升。诺伯里为两个人订了一套海景大别墅,大主卧几乎延伸到了海里,夜里枕着浪声入睡,醒来便是碧海青天。最重要的是,别墅的隐私性做得很好,每一套相隔一定的距离,中间被椰树棕榈隔开,仿佛岛上寥无人烟,海天之间只有一对爱侣。
纪冠城喜欢运动,学得也快,向冲浪教练请教了要领之后在公共海滩上玩得不亦乐乎。他样貌惹眼身材性感,浑身上下散发的阳光健康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异性的目光和搭讪。纪冠城待人礼貌友好,不喜拒绝,最后还是栾彰勒令他在私人沙滩上玩才断绝了那些莺莺燕燕。
栾彰在海边休息,看着纪冠城被浪卷下来后猛得钻出水面撑着冲浪板浮上去,来来回回数次,就着海浪冲出的泡沫出水入水,阳光为其添上了亮丽的色彩,好像是只有童话里才能见到的画面。
栾彰仰头闭眼,他是真的闻到了海洋的味道。睁眼时是纪冠城回来在吻他,带着海水的淡淡盐咸。
“不下海玩吗?”纪冠城甩甩头发,水溅到了栾彰身上。栾彰向后躲,纪冠城更是变本加厉地凑到栾彰面前,故意用带水的身体拥过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晒太阳多没意思?何况你还支着伞,太阳都晒不到。”
“怎么,要我陪你玩?”栾彰不喜欢做主动的人,凡事都要别人先开口才行。大多数人直面问题时都会选择迂回,只有纪冠城会脆生生地回答:“对啊。”栾彰手机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被纪冠城牵着去向了海边,他的视野里可以看到纪冠城线条分明的手臂和强健有力的背脊,短裤湿哒哒地贴着腿,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趣。
脚底的细沙变实,海水逐渐没过脚踝,海平面在一点一点上升,栾彰不由地握紧了纪冠城的手,纪冠城感受到了掌心的触感,回头看向栾彰,狡黠一笑,忽然拉着栾彰往海里跑去戏水。栾彰毫无防备,被拽得差点跌倒,水花随浪溅进眼睛里,海面不知何时来到了胸口,身体已经开始在浮力的作用下无法好好站定。
一个浪翻过来,栾彰的手机掉入了海里,纪冠城眼疾手快游入水中去捞手机,等他浮出水面时却不见栾彰踪影。
纪冠城心下大惊,大叫栾彰的名字再度入水,世界顿时蓝湛湛一片,而栾彰像是跌落蓝色陷阱中无力挣扎的沉船。纪冠城快速游过去一把将其捞出带回岸边,栾彰双眼紧闭,纪冠城怎么叫都没有用。
“栾彰!”纪冠城爬伏在栾彰身上拍着他的脸颊,海水一遍又一遍冲上来推在二人身上。周遭没有可以求助的对象,纪冠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试着去做在冲浪教练那里学到的救生方法,他将栾彰的下巴抬起后轻轻渡气,嘴巴接触到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后颈的一股压力,而他的嘴巴已经被睁开眼的栾彰缠住了,不允许他有任何反抗。
“等等!”纪冠城勉力挣脱,见栾彰得逞的笑意,有些恼怒地问,“你没事?”
“我会游泳啊。”栾彰理所应当地说。正当他又要吻纪冠城时,刚刚抬起的上身被一股巨力推倒,纪冠城骑在他的身上似是忍不住要跟他动手,拳头悬停在半空没有落下来,只拧着眉头质问:“为什么骗我?你知不知道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很过分!”
“抱歉,我知道,但我没忍住。”栾彰道歉的态度显得相当诚恳,他平躺在吹拂上来的潜浪中仰视纪冠城,纪冠城逆着光,让他有些看不清纪冠城的表情,只好伸出手覆在纪冠城的脸颊上试图触摸到,“你会为我急切慌张到什么地步呢?”
“就算不是你,我也不会允许别人在我眼前出意外。”
“那你可不可以自私一点?”栾彰的手绕到了纪冠城的颈后轻轻向下压,迫使纪冠城低头靠向自己。“只对我这样好不好?”他的声音小了许多,快要被海浪声盖住。纪冠城仍是眉头紧皱,神色复杂地凝望着栾彰。他的心情从极度惊慌转为被愚弄的愤怒,那些都是会让心跳到达更高频率的情绪——和恋爱很像,大脑会错误的判断这种机体反应是受所面对着的魅力而影响。
从巨大危机中脱离的陌生人尚可因为这样的心理刺激而擦枪走火,何况是纪冠城与栾彰这样的关系?纪冠城说:“你骗我,所以不好。”然后揪着栾彰的衣领,固住他的头,泄愤一般地吻了下去,啃咬得用力,丝毫不像以往那么温柔。
在密闭的沙滩上只有他们二人,恐怕只有途径的海鸟能看到这隐蔽的艳事。沙滩上被弄乱的痕迹不断被海浪冲平,海水浸在身上像是盖了一层薄薄的丝被。纪冠城跨在栾彰身上,烈日炎炎,头发上的海水混着汗水滴到栾彰身上都是烫的,从未有过的体验带给他们莫大的刺激,谁都不愿意先一步放开对方,只任凭翻涌的浪潮带他们去海的深处。
末了,纪冠城侧枕在栾彰的颈窝平复心跳,叹息一般地说:“其实我刚刚也骗了你。”
“骗我什么?”
“换做是别人,尽我全力救不了也没有办法。人生无常,无可奈何的事有很多。”纪冠城闷声说,“但是你闭着眼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动都不敢动。你要是真的出意外,那就是我害的你,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栾彰轻笑:“难道你要为我守寡一辈子?”
纪冠城搂紧了栾彰,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栾彰哄小孩一样轻拍着纪冠城的后背:“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就算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我们也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在一起了。也许感情变淡了,也许人生发展出现了分歧,也许……大家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唯美爱情,可是你我都明白,多巴胺的有效期最多也不过两三年,再往后靠什么支撑和维系情感就是一门哲学了。”
纪冠城抬起头来看向栾彰,栾彰继续说:“我是可以接受你以后不再爱我的,毕竟你还年轻,又是第一次谈恋爱,会有很多憧憬和幻想,慢慢地也会发现现实与之相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别给自己太大负担,干脆忘了和我的一切。你有大把的青春,还可以好好爱和被爱。”
“你为什么聊这么悲观的话题?”纪冠城问,“就算明天世界就要毁灭了,至少也要把今天先过完吧?”
“可能只是有感而发。”栾彰说,“好了,你不喜欢听那就不聊。明天晚上会有跨年烟花表演,就在海面上,到时候我们哪儿都不去,就躺在床上看烟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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