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闻言侧头看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明知故问!”
听到对方回答的陆嘉禾,心中的沉闷一扫而光,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自家娘子是如此地在意自己。
第二日一早,宫内便派人来到了陆宅给探花郎送上厚礼,并嘱咐对方明日一早要到宫门前集合,觐见吾皇。
程宜见到宫中来人到陆宅给陆嘉禾送东西,这才将不上不下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去。
这一日中,二人为了明天一早进宫见皇帝的事情折腾了许久,从衣服到说话的礼仪,俩人将每一个步骤都练习了好多遍,生怕一个不注意说错话,惹来掉头之祸。
“进宫少说话听到没有?祸从口出,少说总是没错的。”
清晨,程宜站在陆宅门口替陆嘉禾整理衣领,她特别不放心对方的小孩心性,总是担心对方会因为别人古音说的针对她的话,当着皇帝的面耍脾气。
“我知道了娘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给你惹事的。”陆嘉禾抬手牵住程宜的手放在自己身前,她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所以早就打算好了,就算在皇帝面前挨了打,她都不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程宜闻言微微蹙起眉头,满脸都是不放心的样子。
“对了陆安,这钱袋你拿着。”程宜将自己准备好的钱袋交到陆安手中,“你就在宫门口找一家饭馆或者茶楼,甭管多贵,一定要在宫门口等少爷出来,记住没有?”
陆安接过钱袋冲着自家少奶奶点点头,“知道了小夫人,我一定会等少爷出来的。”
“嗯。”
程宜今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她望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返回到宅子里。
“宣学子入朝!”
宫殿内,数十名考生一同进到了装饰豪华的宫殿内,他们跪在龙椅下方垂着头,等待那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开口说话。
宫殿上屏风后,薛婉宁俯身在皇后耳旁,抬手指着陆嘉禾所在的方向,向其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听完薛婉宁的话点了点头,随后召来一旁的小太监,让其将陆嘉禾指给老皇帝看。
坐在皇位上俯视下方跪拜着自己的老皇帝,随着小太监手指的方向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个抢走自己闺女的人的身上。
“就是他?”老皇帝抬手指向陆嘉禾,紧接着便回身看着屏风后的妻子询问。
皇后见状伸手抬起身前用纱帘做的屏风,肯定地看向对方点了点头。
老皇帝见人已经确定下来了,遂转身别有深意地看着对方。
“平身。”
“谢万岁。”
跪在地上的众学子们,听见皇帝的话后纷纷答谢起身。
老皇帝倚靠在龙椅上,目光一直未从陆嘉禾的身上挪开,“探花郎可在?”
他本来是想让这个欺负了自己女儿的人继续跪着以示惩罚对方,可一想,若是自己闺女看到对方膝盖乌青的样子心里难受了可怎么办?算了算了。
“回皇上,在。”一旁的小太监听见皇帝发话后,立马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探花郎。
陆嘉禾听见老皇帝叫了自己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听见对方的声音就觉得腿软害怕。
老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他先按照流程嘉奖了状元郎几人后,这才将探花陆嘉禾叫出了列队。
“听说探花郎是这届科考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不知你家是哪里,可有娶亲?”
来了来了。
陆嘉禾早在之前就知道皇帝喜欢将探花安排成为自己女儿的驸马,有许多人为了追求更好的前程,宁愿抛弃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也要爬上公主的绣床。
“回皇上,小的乃是汴京城人,家中已有贤妻一位。”陆嘉禾拱手向前,恭恭敬敬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老皇帝闻言微微叹气,“已经成亲了呀,朕原本还打算招你为东床快婿,既然这样,那你觉得状元郎是否适合当朕长公主的驸马呢?”
说罢,老皇帝便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陆嘉禾脸上的神色,他不清楚对方是否知道自己女儿的真实身份,所以想借由此事探一探对方的底。
陆嘉禾闻言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状元郎,“如此甚好!”
“哼。”老皇帝闻言冷哼一声,但心中却看出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女儿的身份,“怎么?难道你就这么不想当朕的女婿吗?”
陆嘉禾听闻皇帝语气中的怒意,急忙跪下身子解释道:“小的与娘子情投意合,自不会做出那等抛弃妻女之事。”
妻女?
老皇帝和坐在屏风后的皇后闻言心内一惊,心想自己女儿离家出走这么久连崽子都有了?
“哼!朕乃万人之主,难不成连你一人的亲事还决定不了吗?”
不等陆嘉禾回答,老皇帝便当场宣读口谕,将长公主下嫁给探花郎陆嘉禾。
听到老皇帝说的话,任凭陆嘉禾再怎么好脾气都不会将这事答应下来。
一老一少,一大一小,就这么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日落西山时,宫门缓缓打开,一大批进宫觐见皇帝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安与其他家仆跟班一样站在宫门两侧向内张望,等了好半天,人都走空了也没见自家少爷出来。
他皱着眉头心中不断考量着要不要花些钱求门口的士兵帮自己打听打听消息,就当想好要迈出脚的时候,却听见了一阵吱呀吱呀声从宫门口传了过来。
“探花郎的跟班可在?”抬着木竹制成的担架的士兵,站在宫门口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