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笑容渐渐消失,眼里因杀戮而焕发的光采也黯淡下去,
“嗯,他不知道我不喜欢新东西,每次都给我买最新款的电子产品,但我搞不清楚,太难了,不会玩,就连导数据都要他帮我,”她说着眼前一亮,
“但是我贴膜贴得很好!我手从来不抖。”
“嗯,看得出来,”肖羽笑着看一眼同样放在桌子上的iphone7,屏幕都碎成渣了,“不过你这手机真的该换了,实话。”
“是吧……”白雪皱着眉万分哀痛,但也只能接受了,“那我数据怎么……”她陷入沉思,突然睁大眼睛看向肖羽,“肖羽你帮我!”顿了顿又补一句:“可以吗?”
肖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变成戏谑的笑,“你的安全意识真的……你真的三十岁了吗?你除了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班,我们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晃一晃那台手机,“还有手机里的个人隐私,你就这么交给我啦?万一我是坏人呢?”
”你不是吗?”白雪咧开小嘴笑了,睫毛随着眼里闪烁的笑意颤动,
肖羽收敛笑容,细长的眼睛闪烁着兴奋而专注的光芒,像一条游弋的眼镜蛇看到了猎物,慢慢立起来,身体弯成一个紧绷的弧度,吐着信子蓄势待发。
“不过坏就坏呗,”白雪摊开手耸耸肩,“我手机里除了小说存稿和几张随手拍的狗屎啊猫屎什么的照片,啥都没有,我连微信都不用你敢信?而且我写东西一般都用电脑,估计过几天我连手机都不用了,反正没有需要联系的人了嘛。”
“这样啊……”肖羽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一拉,笑意盈盈地抬眼对她点点头,
“行,既然小雪愿意交此重任,那我再怎么样也不能辜负革命同志的信任啊,你说对吧?”
“嗯!”白雪重重地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她挪到床边,咫尺之间能闻到肖羽身上洗衣粉的清香,她抬起头专注地看进他漆黑的眼眸,那里有她的倒影,羞涩地笑着,肖羽垂眸俯视着她,薄唇撩起,心知肚明地笑,没有丝毫退缩,“怎么了小雪?”
“就是……你能帮我把我手机里删掉的照片恢复吗?我是说连垃圾桶里都没有的,被彻底删掉的照片?”
白雪睫毛颤抖,不好意思得声音都变小了,耳尖通红,近乎请求,
肖羽笑意更深,“当然可以啦,但今天很晚了肯定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咦?”白雪皱皱眉困惑地看着他,好像他问了一个类似于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我去你家不就行……”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随即绽放一个暧昧的笑容,歪着小脑袋一寸寸打量他的脸,最后看进他的眼睛
“你太太在家,不方便?”
肖羽噗嗤一声笑出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她的睫毛,像在触碰蝴蝶的翅膀,“哪个有家室的男人凌晨一点还不回家呢?当然了,我说的是人,不是垃圾。”
“好啦!”肖羽说完收回手指,两手撑在膝盖上,和白雪视线齐平,微微抬起下巴,抿着嘴宠溺地笑看她,
“再怎么说也好晚了,我不休息病人还要休息呢,何况小雪这么虚弱,一定要多喝水排恶露。”他说着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就一张,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要把它给什么人,他将它递给白雪后就起身,
“等你出院后吧,这是我的名片,打电话给我,我周二周天休息,如果排班表没什么变化的话。”
第四天
“徐哥,四十了,悠着点儿啊,”廖千渝踩着长途汽车站出口的栏杆,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眯着眼睛透过烟雾嫌弃地注视着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徐昭林,“她还大着肚子呢,你就不能忍忍?”他说着单手插兜打量一下徐昭林阴沉的脸,戏谑地笑笑,
“想离婚之前再过把瘾?还是……想给她弄掉?”
徐昭林推着行李箱找了个远离人群的空地站下,无视满地尿骚和浓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盒叼一根烟在嘴里,从另一个口袋掏出打火机,擦的一声点燃,云雾缭绕间颇有警告意味地看一眼廖千渝,但最终决定不跟他计较,转过头心不在焉地看向长途汽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从狭窄的通道涌出来,个个行色匆匆,大包提小包拿,像倾巢出动的蚂蚁,
“借你吉言,她掉了,”徐昭林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白色烟雾,被凛冬的寒风吹散,
“我把她做的事告诉她了,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吧,也可能是全想起来了,把自己都吓到了,当场就掉了。”
“呵,”廖千渝冷笑一声,双手插兜向后靠在落满灰尘的栏杆上,“她还真是悔恨交加啊,”
他本来想说这女的要是字典里有悔恨俩字儿,他廖千渝把头割下来,可看看徐昭林鸡窝棚一样的头发,遍布红血丝的眼珠,隔着二里地都能把人熏个跟头的汗臭和血腥臭,他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要按当初他的意思,发现这女的出轨直接离了就得了,哪儿来后头这么多幺蛾子呢?
可这徐昭林就跟鬼上身了一样,宁愿找个按摩店的鸡恶心自己都没想着离婚,
你说他爱得深吧,他在那女的毛病最严重的时候出轨报复她,你说他恨得深吧,他又舍不得离婚,那女的都跑回兰州老家了,他还天天抱着个手机发呆,长篇大论的在她小说底下开批斗会,这不对那不好的,反手就被她举报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