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穗伸出手,轻轻地抚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胸肌,他的腹肌。
然后是他的……
“方雪穗。”他低低地喊她的名字,像是一条干涸的鱼找不到水源,只能发出沙哑的破碎不清的音节。
方雪穗一直好奇,像谢梁礼这样的人,骨子里嫌弃低级的东西,就连吃饭都喜欢从法罗群岛空运过来的三文鱼,讨厌高热量的食物,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便利店八块八一个的打折奥尔良鸡排饭团。
他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会失态?
她凝视手中原本柔和的暗粉色,渐渐地,变成深沉而骇人的乌紫色。
方雪穗想笑,她知道答案了。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富人还是艰难求活的穷人,只要是人,便抵抗不了欲望。
因为欲望是一种桎梏,深深植根于人性之中,足以跨越阶层的鸿沟。
谢梁礼语气很平静,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仍有一丝理智:“你不会和他上床,因为他是林豆豆的男人。”
方雪穗不会染指林豆豆的男人。
方雪穗的手动了一下,他发出闷哼:
“所以你在生气什么?”
谢梁礼盯着她,一字一句,清楚地传进她的耳中:
“可是,林豆豆已经死了。”
他伸手将方雪穗的手攥住,粗粝的大手包裹住她纤细的手指,隔着她的手指,他甚至感受到跳动的青筋。
方雪穗脸上的笑意骤然冻结,僵硬得如同雕刻的面具,她像一只被激怒突然爆发的小兽:
“闭嘴!”
她的手想要缩回去,却被他用力地按住。
谢梁礼疼得倒吸气,语气却诡异的平静:
“如果没有林豆豆,你当年的目标不会是我。”
何维迎才是真正对的上方雪穗胃口的人。
家境好的翩翩贵公子,忠诚热血地追求自由和爱。
她会爱上何维迎那样的人,那只是时间问题。
谢梁礼和方雪穗恋爱的第四年,他们有过一次最激烈的争吵。
方雪穗要跟着一个摄影团队去拉萨采风,何维迎是队长,林豆豆因为要等一个剧组的试戏去不了。
谢梁礼抱着她商量:[不去行不行,拉萨有什么好玩儿的,等过几天我空了带你去巴黎好不好?]
方雪穗摇头:[我喜欢拉萨,很自由。]
那时方雪穗正在拍一部戏,但拍到中途,没有灵感,怎么拍都不满意。
拍不了戏,她住在谢梁礼在南亭路的别墅,每天几十个保姆伺候着,出门便是保镖和司机。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最羡慕有一堆人伺候的日子,现在却觉得浑身难受,她不喜欢成天被人盯着,像一只米虫,住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每天晚上都在等一个男人回家。
方雪穗做不了贤妻良母,忍受不了过度的无聊,她觉得自己需要散心。
何维迎那个团队看起来是草台班子,但方雪穗知道里面全是摄影天才,拍出来的东西一等一的漂亮。
她想去放松心情,顺便偷师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