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睡不着?”
“没有。”
那头沉默几秒,问“最近有没有习惯一些?”
他问的这些话像长辈的叮嘱关心,不太像他本身。
叶橙原以为,他会问“今晚开心吗?”、“觉得那边儿好不好玩儿”,诸如此类的不着调。
可他偏偏就是出乎意料的,越发变得有趣。
叶橙闭着眼,回“有好很多。”
“人放松下来没有?”
“嗯。”
话到嘴边,只一个字。
其实叶橙想说,跟他在一起她一点儿都不放松,可是有很期待跟他在一起。
因为时常,他会带她体验一种新世界。
“那酒味道怎么样?”
“”
这人,又回来了。
叶橙无言,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寂静的病房里有一声轻嗤,这人坏得很。
叶橙对于这座城市少了生分,更准地说应该是多了些习惯。
手术后的恢复不快不慢,但也不妨碍正常生活。
回家休养几天后便开了学,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那几日的天气算不上好,阴沉沉的,可能随时会下一场大雨。
开学的头一天晚上,妈妈和外婆到她房间来舒缓她的心情。
事实上,叶橙原本期待的心情一下因此变得紧张起来,但又不能说。
她们没多停留,只让叶橙早点儿休息,明天好有精神去学校报道。
可她并没睡着。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失眠至深夜。
忘记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就听见阳台上有些许动静。
持续时间不长,窸窸窣窣了一会儿。
就听见那边的玻璃门合上了。
不用细想,准是姜炳在阳台抽了根烟。
叶橙这么想着,于是又把思绪攀爬到姜炳身上,延伸出很多细枝末节的具象情感。
光是思考,竟渐渐睡着。
是个多梦的夜晚。
她梦见自己和姜炳在清水村家后面的那条河里游泳,夏天的末尾,水温清凉。
河水清澈,因为草木将它映成了碧色且荡漾的绸缎。
那河流并不长远,他们没有嬉闹,只是沉浸在各自思想里。
有交流是上山之后,享受阳光之下。
他们聊起一些作家和故事,在那一段时间里,叶橙觉得自己抽象地认识了很多未曾被她注意到的细微事物。
姜炳讲起博尔赫斯的小说,一些个人幻想与虚构空间的框架联系。
叶橙听得很迷糊,有关时间与永恒。
什么能永恒存在,什么是转瞬即逝。
那些问题始终没能得到答案,次日醒来,她的激荡久久不停息。
回忆起和姜炳的对话,像是在探索另一个未知而神秘的自己,需要找到她,并与之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