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笑赞道:“好马好弓,也唯有袁姐姐心细如发想得到,阿瑶多谢袁姐姐。”
袁晚宁笑嗔:“数你嘴甜。”
正说着话,便见大哥沈忆年已抱着一摞卷宗出了门来。
沈忆年还当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一摞卷宗,额头便渗了薄汗。
沈经年连忙上前接手,冲哥哥一扬眉道:“大哥,袁姐姐过来瞧您了。”
沈忆年闻言不由微怔,转头果真见袁晚宁正同自己的三妹妹说着话,耳朵便染了红色,连二弟都顾不得,便上赶着上前去了。
沈清漪识趣地离开,躲在二哥身后探着个小脑袋想要偷看,却被沈经年提着脖领子拖回了府中。
“喂,我还没听到大哥在同袁姐姐说什么呢,你别拉我啊,沈经年你放开我!”
沈经年道:“人家小两口说贴心话,你掺和什么劲儿?跟我回去,别耽误人家花前月下。”
他边说边吩咐了小厮去将那马和弓收起来,沈清漪拼命瞧看,只见大哥和袁姐姐二人面对面站着说着话,沈忆年从怀中掏出了个布包,递到袁晚宁的手中。
布包里是一把做成宝剑形状的发簪,沈忆年挠着头如做错了事的孩子,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了什么,袁晚宁则主动接过那发簪插在了发上,满眼含笑。
两人之间氤氲的氛围如一道屏障,自动将旁的一切都屏除在外,似乎再没有人能闯入其中。
直到沈忆年坐上马车离去,他也撩着车帘探出头来,与袁晚宁遥遥相望。
沈清漪瞧准机会挣脱了沈经年,跑到袁晚宁身边,道:“袁姐姐,我哥哥这一走可能要数月才回,你会不会想他?”
袁晚宁没有立刻回答。
她下意识地抚上发上的宝剑金簪,口中喃喃。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刺杀
沈清漪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再看身边满目温柔的袁晚宁,不自觉地勾起了温柔笑意。
……
当夜袁晚宁便在沈清漪的挽留下住在了沈府。
袁晚宁,沈清漪与沈清灵三个姑娘吃了晚饭便结伴在花园中闲逛。
沈清灵虽年岁尚小,却玉雪精灵,娇憨可爱,袁晚宁性子直率爽朗,两人不多时便混熟了。
三个姑娘在花园中兀自说笑,周围都是今春新栽的嫩柳,各个只有小臂粗细,在这初夏时节初绽新芽,嫩生生的,瞧着分外可爱。
沈清灵目及一株开得正艳的百雀鸢尾,便小心翼翼地摘下,踩在石阶上踮着脚为袁晚宁小心翼翼簪在发上,站远了端详了一番笑道:“袁姐姐美艳动人,这鸢尾竟是丝毫比不得姐姐的美貌。”
沈清漪在旁正要打趣,忽见地上闪过一抹凌厉白影,紧接着是微不可见的“唰”一声。
沈清漪脑中嗡的一声。
花园小柱上的确挂着琉璃灯,但外头皆装饰着五彩的琉璃灯罩,又怎会反射出白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边沈清灵已是面色一变,也不知看着了什么,下意识地便掩着眼睛“哎呦”了一声。
袁晚宁紧接着便大喝一声“当心!”后及时地左手拎着沈清灵,右手抱着沈清漪跃去了旁处。
就在三人离开的刹那,原本所站之处便被咔啦啦地被砍出了一条一人来长,触目惊心的沟壑。
三人这才看清楚这刺客是何模样。
黑衣黑巾,双目凌厉如狼,望之令人心生胆寒,竟有三分眼熟。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三人,最后落在了沈清漪的身上。
沈清漪察觉到了他的目之所及,不由咬牙。
此人只怕是冲着她来的!
袁晚宁将沈家两个姑娘护在了身后,目光凌厉地喝道:“来者何人!”
那黑衣人不答话,举起便朝着她沈清漪刺了过去,袁晚宁一眼便瞧看出了对方的目的,登时美目一暗,干脆将沈清漪打横抱在怀中,飞速撤离原地。
那黑衣人紧追不舍,奈何袁晚宁对沈家后院极为熟悉,三步两步地便将他落下,黑衣人见此,索性不追了,竟转头凶光毕露地盯上了满脸惊惧,浑身发抖的沈清灵。
袁晚宁听到脚步声停下,便知不好,转头正看到刺客朝着沈清灵袭去。
“阿瑶,快去叫人来!”
袁晚宁只来得及吩咐了一声后便双手握住一杆嫩柳,“哈”一声大喝便踹断了柳树根,接着执起那柳树,险险地在那黑衣人的刀尖即将砍到沈清灵身上时拦住。
刀身正嵌入树干之中,袁晚宁咬紧牙关硬抗了片刻,那黑衣人见她阻拦似是起了杀心,手背上暴起青筋,虎口便更用力了三分,袁晚宁的手肘便颤抖着,曲起的弧度也是愈来愈大。
袁晚宁手中的柳树干终于被一把砍断,随着她的一声惨叫,锋利的刀锋直接在她的手臂上割出了一条长疤,血流了满手臂。
袁晚宁狼狈地跌坐在地,忽然看向黑衣人的身后道:“快,捉住他!”
黑衣人下意识地转头一看,见什么都没有才知道被耍了,转过身来,迎面正见袁晚宁一把握住他的刀刃,接着一咬牙便亮出袖中匕首朝他刺了过去。
黑衣人险险避过,却还是被刺中了侧腰,他一声闷哼,一把握住袁晚宁的手腕,一双怨毒的眼仿佛在说“去死吧!”
谁知还没等他痛下杀手,他的手背上便正被一记飞镖贯穿,他还没来得及察觉到疼,耳边紧接着“嗖嗖嗖”传来三声破空之声,他便唯有推开袁晚宁狼狈地向后退了几步。
他捂着手上的伤口狼狈抬头,迎着月色,只见房梁之下正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