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这次是真无辜而不是惯常的装傻。他微微低头,才发现姐姐穿着小吊带,并没有穿胸罩,灰色的布料上居然明显凸起了两个小点,比平时凸得更醒目。他毕竟不是雏儿了,当下明白了什么。
邹雅梦虽然嘴上说他是色胚,但却没有放开环抱的双手,脸色通红,眼神有些迷离。
“新手机你用,姐姐用旧手机就好啦。”还是头倔驴,说什么也不听。陆离觉着自己买的手机不就是给她的吗?如果不给姐姐用,他何必买这个手机呢?他们也并不富裕啊。
姐姐平时聪明又冷静,这种时候总是让人恼火。陆离恶作剧般抱紧了她,让她的身体和自己进一步贴合,那两颗凸起蹭在布料上,居然让邹雅梦发出动情的低吟声。抱得太紧了,体温、气味、湿度全部搅合在了一起,陆离觉得做的过火了,下意识地要放手。
那声没有按捺住的低吟也让邹雅梦瞬间冷静下来,她一把推开陆离,羞恼道:“你抱那么用力干么,勒疼我了。”她想要把那声动情又尴尬的低吟定性为疼痛的呼声,这掩耳盗铃的借口让陆离领会了什么,他继续装傻地点头,趁势问:
“那新手机还是姐姐用吧,不然……”
“好啦好啦,我要洗澡了,你出去吧!”
“你不是早上才刚洗完吗?”
“要你管!”
将那个小子撵出门外后,邹雅梦尴尬地坐在床上,看着地上那崭新的手机,喃喃道:“干嘛突然这么好……都怪你。”她将热裤脱下,看见内裤上的水渍忍不住脸颊艳红。湿湿黏黏的,很难受。手指不受控制地伸过去,脑海里忍不住浮出出弟弟的模样。
下一秒,她清醒过来,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在做什么啊。”
安百璃的真面目
学校,是青春、青涩、爱情的代名词。是风带来的未曾见过的海的呢喃,是而入的美丽的泡沫。在学校里,陆离可以短暂地跨越阶级间的差距,与同龄人坐在整洁明亮的教室里,大家穿着统一的制服,聊的不是人脉而事业,而是好看的女生与未完成的作业。
年轻时无比嫌弃学校,觉得他们幼稚、冲动,觉得自己卓尔不凡,注定是成就事业的命定之子。可现在的他却无比留恋学校,贪婪这份幼稚,喜欢这种简单又纯粹的生活。
今天是分班第一天,陆离很早到了学校。他不喜欢在很多人的注视下最后一个落座,他喜欢蜷缩在角落,用无声的态度表达自己对世界的抗议。
随着一个个穿着制服的青春少女进入教室,陆离那尘封的记忆也逐渐被唤醒。他们的名字、个性从尘土中被拾捡起来。
这里是川海第一高级中学,也是整个神州国名列前茅的重点中学。与其他小地方重理的高中相比,川海一中无疑是个异类,它的主力学科就是文科——文学、艺术、音乐、政治、道德、法律……原因很简单,在这里念书的学生很多都是家缠万贯的富商子女、权倾一时的官僚后代。
他们不需要考虑工作、就业。就这么简单。
像陆离这样走政府人才扶植工程入校的“特招生”相对稀少,整个高二(一)班除了他,也就只有安百璃了。是的,安百璃也是走人才扶植工程入校的“普通人”。她的家境应该并不优越,但听说她的父母曾经是体面人,不知为何家道中落了。
陆离独自坐在窗边,遥望着蔚蓝的天空、棉花一样的云层。有几只白色的飞鸟划过天空,他眼中不由闪现一丝羡慕。他喜欢鸟,或者说,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神州文化里鸟这一意象向来被人赋予了超脱的意味,或是指美好的爱情,或是指自由,或是指寂寥广阔的心境。总之,它是浪漫的第二性,是不切实际的文人呓语。
教室里的空座位陆陆续续迎来了他们的新主人。这个文科班的女生特别多,男生很稀少。但陆离很少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梦,因为他知道他们能坐在同一间教室就是一层表象,表面上他们说着同一门语言,实际上大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
他是穷人,她们是富人,仅此而已。
这种悲观消极的念头缠绕了他一生,哪怕重活一遭,也无法轻易改变。虽然穷,但陆离志不短,他是个坚定不移、不会被外物动摇的人。用邹雅梦的话来说,他有时候固执得像一头外星怪牛。
那位班长姗姗来迟,可靠前的座位都被别人霸占,她只能郁郁地走到后排。陆离觉得她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因为她把不开心都写在脸上。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或多或少都有了自己的矜持与自傲,班长显然不在此列。
她经过窗边,斑斓的阳光印在她标致的面庞上,美轮美奂如同古典的油画,那紧蹙的眉毛反而为她平添几分林黛玉式的柔美。下一秒,那常常蹙起的眉毛舒展开来,因为她看到了仿佛遗世独立的陆离。
请不要误会,班长和他并不熟悉。她之所以会开心,仅仅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班级能碰到一个难得的熟人,这让她内心有了些许安定感。人生最大的错觉之一,就是温柔的姑娘对你展露笑颜,你便以为“她喜欢
我”。陆离当然不是这种人,他微笑着回应班长,脑海里却在想别的东西。
“你旁边的座位……”
“没人,请坐。”陆离帮她拉开座椅。他巴不得有人坐在这个位置,无论男女,只要不留给安百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