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姜徊和封征小时候关系其实相当好。
属于穿同条裤子的那种。
伴随着年纪越大,两人也就越来越生疏,但是再生疏,也总归会顾及和对方的兄弟情,不会闹到急眼。
然而,现在却不一定了——
姜徊牵扯了一下唇角,目光上上下下扫视过封征一眼。
封征穿的板正,游离于出格和不出格中间,女人最爱的那款糙汉类型,可又和从前不太一样,少了几分凶悍痞气,多了成熟稳重,看来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姜徊嗤笑。
封征嘴唇叼着一根烟,眉头紧蹙,似乎不懂他为什么笑,又不愿意认输,只能止步于唇侧。
姜徊慢条斯理地和他对视。
一个经过钢与血的淬炼,一个游走于生与死。
王见王。
没有一个人愿意退让。
包厢里的氛围愈凝重起来。
封征淡淡说:“你真的要和我争?”
“不是我要。”姜徊说,“她选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上前两步,目光定格于封征的脸上,意有所指。
封征后槽牙咬紧。
姜徊侧目看过桌面上的酒,语气没有再咄咄逼人:“如果你还当我是好兄弟,就坐下来一起喝,如果没有,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们以后也不用再见。”
他这话说得很平静,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因为他的平静,封征胸膛暗潮起伏的情绪也跟着冷静下来,“你是早就想好的。”
姜徊:“别人不了解你,我却很了解你。”
视线无所谓地转过房间一圈,他从容绕到桌后,坐下来,修长大长腿架起,整个动作透着一股矜贵清冷。
“从我向你问出问题的时候,你表现的就很不正常。”作为医生,需要高度精准的捕捉能力,不然患者做手术的时候,就会容易出事,他说:“再到后面你们在医院相见,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但你的重心全部放在她的身上。”
封征:“……”
姜徊说:“但你还在隐瞒我。”
“我和她——”言辞在舌尖滚动一圈,封征本来想说很多话,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孟津稚站在门口的决绝面容,他停顿片刻,退让道:“真的没什么,她其实已经不喜欢我了。”
姜徊没说话,打开一瓶酒,往里面倒进酒液,他神色仍旧很平淡,把酒推到封征面前。
“可是你放不下。”他道。
封征抹了把脸,接过酒杯,“姜徊,你能放下吗?”
姜徊拿酒杯的手一顿。
姜徊了解封征,封征也了解姜徊,他是一个极具责任感的人,除非实在控制不住,他不会任由自己的生活出现脱轨,一定会把这个异常扼杀在襁褓里。
可他和孟津稚呢?
没有任何结束的征兆,反而像是老房子着火,越演越烈。
封征说:“其实你说的了很多她选择你,但真正的,是你选择了她,是你爱上了她,也是你舍不得她。”
看着姜徊倒满的酒,他喉咙滚动,抬手一口喝下去。
“不然你也不会请我喝酒,不是吗?”
封征全对。
然而,姜徊掀起眼皮,语气不咸不淡:“我没有这个意思。”
封征看着姜徊那张深邃内敛的轮廓,突然笑了,他直接敲开一个啤酒瓶,大口喝了下去,一边喝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是不是不敢承认啊,姜徊?”
姜徊握着酒杯的指节收紧。
房间太昏暗,封征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是这也不妨碍他剖析出姜徊的心境。
“你怕她不能和你一样,怕她不爱你,怕她抛弃你,所以你——”他在说姜徊,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不敢承认,不敢面对,也不敢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