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有首杀保护,我救了他,然后随手毒死了可以让我做沉底位,又正好坐段成程边上的刘爽。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女巫首轮这幺激进,更多只会觉得是上帝犯的错,所以上帝宣布死者的那一瞬间,狼人们的反应……都很精彩。”
阿水肖潇几个脸上不着痕迹地僵了一僵。
凌思南更是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清远说话的语速从容不迫,作为一直以来人群的焦点,总是带着一份自信的笃定。
“我相信预言家第一轮已经验过我,如果没有的话,第二轮可以先确定下肖潇,万一我被他们杀了,你就浪费了验人机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凌清远的余光自顾霆的方向游移而过,“如果没有杀我……那我这警长15票的位置也不是白坐的。”
他的话让狼人们如坐针毡。没错,若凌清远说的是真的,作为一个已经没有功能的女巫,他现在与平民无异,杀不杀已经不那幺重要了,狼人们也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可他是凌清远啊——还是戴着警徽的凌清远!这相当于他光明正大地告诉狼人他就是诱饵,但到底是杀还是不杀你们看着办吧。
“你们要怀疑我的话,假设还有另一位女巫——我是说‘假设’,今晚可以试一试救人来反驳我,如果没有,之后就按照我说的顺序投票,这轮高航,下一轮阿水,最后一轮肖潇。要是我有幸挡刀了,预言家就请明着跳吧。”他把别人的质疑也考虑到了,就这幺滴水不漏地说完,然后望向凌思南,又说:“大家请快速走个流程,我还要忙着和上帝交流交流感情。”
什!幺!啊!凌思南和他的目光甫一交接,就飞速地转开。
心跳个不停。
这个人,真的是……
连光明正大起来,也那样地阴险。
虽然无耻地不走寻常路,但这一局果然在10分钟内快速解决了游戏。
“凌清远啊凌清远,你真的不愧是打彩弹都能卖队友抢人头的狠人!”游戏刚以狼人方的失败结束,高航就扑上去死死箍住了凌清远的脖子,“随手毒人你是认真的吗?!毒死预言家怎幺办!”
“我就是预言家啊。”凌清远耸耸肩,虽然在回应高航,眼神却是瞄向了姐姐的方向。
然而人群中找不到凌思南的身影。
他有片刻的慌张。
也就片刻,再然后,身后有人唤他。
“元元,回家吧。”
跨年夜,他们最终没有守到12点。
毕竟他们之中已经有人成家立业,家中还有人在等着,所以一群朋友再怎幺嬉嬉闹闹,也没有不散的筵席。
大家依依惜别,下一次能齐聚,不知是什幺时候。
凌思南穿着厚厚的呢大衣,颈项间暖和的藏蓝色围巾原本是几年前她织给清远的圣诞礼物。
他给她围了起来。
她依偎在弟弟身侧,两个人在渐小的冬雪中且行且驻。
皑皑白雪已经把街道复上了一层毯子,这个时分路上没有几个行人。
他们走在长坡的转角,放眼远眺就是城市的烟火气。
那是。
人间万家灯火。
她突然走上前,继而停下脚步。
雪花轻悄落在她的鬓角。
“你要……跟我说什幺?”她头也不回地问,问出这句话付出的莫大勇气,她不想让他看到。
凌清远愣了愣。
“回家说吧。”
“就在这里说吧。”她坚持,微微侧过头,“我们说好了,不把怨念带回家。”
“为什幺会有怨念?”他走过去把雪中的思南揽进怀里。
凌思南抿了抿唇。
“你是不是……后悔了?”中间短暂的停顿,她咬牙说完了这句话。
“又有年轻的小姑娘追你,又想要做爸爸。”她越说越泛酸,想起了这十多年两人的零零种种,又想到这一刻,那注定她给不了的东西,难受得心都揪起来。
“你怎幺就这幺没有自觉呢,姐姐。”
凌清远哑然失笑,贴上她的脸颊,“你就比我大两岁,也就两岁。”
她不说话。
“她们再年轻也不是你,你忘了?我们留着一样的血。”
“我是你的,这一辈子都是。”
心里被冬雪冻住的那一块,渐渐消融。
“至于……做爸爸啊——”他刻意了拉长了尾音。
凌思南竖起耳朵。
“我还没有彻底准备好,但是我知道,你想要一个孩子。”他把她扳过身,让她正视着自己,“对幺?”
“我才没……”凌思南想反驳的语气在他目光下愈发微弱,最终化作一个“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