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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顾国师神色不改,眼神看向了雾凇先生身后,悠悠的道:“方才你还念着要拐我家阿郁,怎么现在就带了个小辈来……也忒不知礼数了些。”
&esp;&esp;雾凇先生低声斥道:“放肆,还不像顾先生赔礼。”
&esp;&esp;他言语之间称顾国师为‘顾先生’,言下之意便是不论朝堂,只论行内的辈分。但不论是论哪边的地位,对方直呼顾国师这等不太好听的‘妖师’的诨号,便是极大的失仪。
&esp;&esp;他身边的晚辈这才收起了惊愕之色,不太甘愿的道:“……晚辈见过国师大人。”
&esp;&esp;“不愿意便不要道歉,本座也不缺你这么一个人的礼。”
&esp;&esp;雾凇先生冷淡的说:“你退下吧。”
&esp;&esp;“可是,先生……”对方还想挣扎两句,论声名,雾凇先生可比这在朝堂上搅风搅雨,谄媚献上的妖师要好听得多。他也是早年随长辈见过顾国师一回,又听雾凇先生叫了顾国师的名字才将人认了出来。
&esp;&esp;顾国师与雾凇先生说话半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能这般说话不是关系极好就是关系极差,他向来没听说过孤云野鹤的雾凇先生与顾国师有这等交情,这才愕然脱口而出。
&esp;&esp;“退下!”雾凇先生喝道。
&esp;&esp;“……是。”那人不甘不愿的走了。
&esp;&esp;顾国师问:“这是谁?”
&esp;&esp;“一个家里的晚辈,让你见笑了。”雾凇先生心下也有些羞恼,不禁又看了郁宁一眼,郁宁其他不说,眼色却是极好的,自在楼下碰面,瞧着便是个沉稳秀雅的晚辈,不复在长辈面前的娇憨之态,只这一点,能做到便已经是少有了。他长年孤寂,正想有个年少灵活知进退的徒儿相伴左右,一是为了传授一身本领,二是也是为了排解一番晚年凄凉。奈何这等良才,早就被人给捡走了!
&esp;&esp;尤其他师傅还不是行内人!
&esp;&esp;想到这里雾凇先生长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你家的晚辈个个出色,我家的却都这么不成器。”
&esp;&esp;“你羡慕不来。”顾国师端起郁宁殷勤给倒的茶,也不喝,就是捧着,他似乎浑然不把刚刚的小插曲放在心上,笑着说:“你也看见了?”
&esp;&esp;“我又不瞎。”雾凇先生看着手边凄凄凉凉什么都没有,不禁无端有些羡慕起顾国师捧在掌心中的茶杯。“我碧天阁就在碧海天青楼里,若是这样我都没发现,那我不如趁早抹了脖子,免得留在世间丢人现眼。”
&esp;&esp;顾国师抬了抬手,郁宁乖巧的也给雾凇先生捡了个干净的茶杯,续上了热水,顾国师淡然说:“看来这次来的同行不少。”
&esp;&esp;“一会儿还有小会,当然来得不少。”雾凇先生看了一眼周围不少在角落落座的不急着上台去观察那山影屏的人,摇了摇头:“你也为了山影屏来的?你一来,别人怕是没有希望了。”
&esp;&esp;顾国师微微一笑:“我这种吃公粮的,自然比你们要宽裕一些。”
&esp;&esp;“说起来,有传言说你把国库都掏空了?”雾凇先生突然怪叫道:“传闻该不是真的吧?”
&esp;&esp;“我若能,我还能坐在这里?”顾国师慢慢的说:“难道不该是我广发请帖,邀你们到我府上一观?”
&esp;&esp;“也是。”
&esp;&esp;台上管事一名锣鼓,十二名行内顶尖的掌眼供奉先生依次排开,纷纷表示这架山影屏是真品,场内顿时轰然,有人心急的高声喊道:“管事的快放我们上去看看!”
&esp;&esp;“诸位莫急!”管事道,一旁自有侍从以红长绸隔出了一条两人宽的小道,管事扬声道:“还请诸位依次上前!”
&esp;&esp;郁宁注意到刚刚雾凇先生用眼神所指的那些人并没有动静,依旧是静静地坐在远处,有的眼睛眯起,有的摇头晃脑,有的满目惊叹,似是在享受山影屏的气场所带来的如沐晨曦之感。
&esp;&esp;郁宁不禁道:“这海天一色楼的风水局好生厉害,我之前见它的时候,分明气场还没有这么大。”
&esp;&esp;“哦?”雾凇先生问道:“郁先生看出什么来了?”
&esp;&esp;郁宁露出了一个羞怯的笑容:“雾凇先生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吧,先生与我师公是好友,我这样的晚辈怎当得起先生称我一句‘先生’?”他不等雾凇先生回答,便接着说:“我也看不出什么来,只不过直觉这里的风水格局很大,我本以为只是一个财源广进的局,看了这海天一色楼,才知道这局是环环相扣……布置这局的风水先生手笔惊人。”
&esp;&esp;“再多说两句,让我听听你看出什么来了?”顾国师饶有兴致的问道,他又指了指雾凇先生:“他也算半个东道主,你若有猜想便说,有我在此,说错了他也不敢嘲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