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城中却已然乱了,临沧宗与徽山派内斗未休,各宗各派都有自己的心思,乌见浒阵前倒戈对自己人下手,更是成了众矢之的。面对一双双愤怒讨要说法的眼睛,他却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失手了”,不多解释。
人心溃散,如一盘散沙,再聚不起来。
东大陆人依旧屯兵在商洛城四方,呈包夹之势,叫城中人无路可逃。退也只是暂时的,或许休整不了两日,他们又会卷土重来。
城中气氛愈发紧绷,当日夜里,便又出了事。
乌见浒正入定,听人匆匆来禀报,徽山派宗主的两名亲传弟子趁夜色偷摸去正南门,想给城外之人开城门,被一直盯着他们的临沧宗人当场抓获,直接斩杀了,徽山派宗主已带人打上了临沧宗的驿馆,今夜是真正要不死不休了。
乌见浒闻言,散漫抬眼,望了望窗外,城南边火光冲天,不比昨夜消停。
“徽山派的人像是想赶回去救宗门,急着要向东大陆人投诚,临沧宗人料到如此,特地盯着他们的。”侍从道。
“随他们打吧,不用管。”乌见浒无所谓道。
话毕,他眼神一顿,视线快速扫过窗外浓稠夜色:“院子外头有人,去抓了。”
侍从立刻领命。
乌见浒没放在心上,不定又是哪冒出来的宵小之徒。
一刻钟后,侍从来回报,他们抓住的人自称是元巳仙宗先前派驻在仙盟的仙使,特地来投靠灏澜剑宗,想以元巳仙宗那位新任宗主的秘密,换一个灏澜剑宗的入门机会。
“仙使?”乌见浒眉梢微扬。
“是,他是如此说的。”侍从道。
想到什么,乌见浒吩咐:“把人带进来。”
来人正是瞿志,满脸谄媚,上前便一揖到底:“小的瞿志,见过乌宗主。”
“说吧,你有元巳仙宗新任宗主什么秘密,要特地来与我说。”乌见浒淡漠开口。
“……乌宗主若是愿意让小的入灏澜剑宗为您效劳,小的自然知无不言。”对方拿乔道。
乌见浒的嗓音愈冷淡:“那得看你能说出什么,若是没有我想听的东西,你今夜故意来消遣我,少不得要付出代价。”
“不是,我真的有,”瞿志咽了咽唾沫,意识到面前这位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不敢再提条件,硬着头皮直言道,“元巳仙宗那位新宗主,他会用邪术!”
乌见浒目光一顿,眼里终于生出丝异色:“邪术?”
“千真万确,”瞿志咬牙切齿道,“他在我身上就用过,邪气入体,每时每刻都侵蚀着我的神魂,我只要稍有异心不顺着他,便觉脏腑滚烫,随时有丹田爆体之相。”
乌见浒垂目盯上他:“依你这么说,你今日将他的秘密告到我这,早该丹田自爆、死无全尸了。”
瞿志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嘲弄,不忿解释道:“是我命不该绝,先前萧氏那位大皇子举事时,将东大陆各宗门派驻在仙盟的仙使都杀了,我假意投靠萧氏,才得保命,后头宗门派人来救萧督守,我还出了大力,他们却留不得我。所幸我早料到这一日,做足了准备,虽被他们捏碎了丹田,却假死蒙混过去。或许是老天开眼,因丹田已碎,我体内邪气也散了,终于不再受他控制,今日才有机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口!”
乌见浒:“你丹田碎了?”
瞿志愤恨道:“侥幸才保住性命。”
“那便是个废人了,”乌见浒偏头,眼里盛了更多轻视,“元巳仙宗留不得你也不奇怪,像你这样,为求保命便背叛宗门投靠他人,谁能留得你。”
“我没有!”瞿志焦急试图争辩,“我那时当真只是假意投靠萧氏,后头元巳仙宗想救出萧督守,我也出力了,若我真有背叛之心,那时便已然爆体而亡了!”
“你那时背叛的是元巳仙宗,并非云泽少君,既未说出云泽少君之事,体内邪气自然不会有反应。”乌见浒几句话戳穿他。
瞿志面色变了几变:“乌宗主这么说,便是信了我的话,那位云泽少君他当真会用邪术!他将来才必成仙盟祸害!”
乌见浒垂下的眼中看不清神色,嗤声道:“那又如何?”
瞿志试图撺掇他:“只要将这事传出去,元巳仙宗内必要再生出乱子,如此他们便没精力再来对付南方盟……”
“我为何要担心他来对付南方盟?”乌见浒缓缓问。
瞿志急道:“如今他们的人就在商洛城外,若是商洛城被攻破,南方盟先前的盘算便全部付之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