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就是这样求我原谅你吗?”白雪左手举刀,右手死死攥住母亲的手腕,她的袖口里有一把钢叉,
“妈妈,知道你们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谁吗?”
白雪出神地望着窗外,徐昭林以前老是问她兰州人是不是都住山上,用扁担挑水喝,她骂他是傻逼地图炮,可现在这么看过去,山上真的有一片平房,
“是徐昭林,你们都应该感谢他,白建国要不是被徐昭林送去蹲了监狱,我一定会让他后悔出生,至于你,我不杀你是因为……”
白雪眺望着远处的苍山,想起某一次酣畅淋漓的性爱后,她浑身湿透着趴在徐昭林胸口,连勾勾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徐昭林你有多爱我?”
“这怎么度量?”
“你就打个比方嘛!”
“哦,那就是你住你们兰州的山上,我每天下山给你挑水喝!”
那一晚当然是以她的大发雷霆为终结,她边摔东西边骂徐昭林是傻逼地图炮,看不起外地人,他叼着烟靠在床头看她,眼尾笑出了皱纹……
“因为我还想看他笑。”
白雪说完扬起刀猛然一挥,又是锃的一声,顾莉后脖子一凉,长发被齐根斩断,簌簌落地,
“顾莉,你给我的命我还给你了,以后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第五天(下)
“肖医生,她这……”
老王从保安室窗口探出脑袋,为难地看看从小区里一路小跑出来的肖羽,再看看被自己拼死拦在小区门外的女人,
说是女人都抬举她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披头散发,白衬衣胸前一大片一大片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口红抹得满下巴都是,脸上一道道干涸的黑水,眼睛黑漆漆的,阴沉沉地看得人心里发毛,走路也没声音,他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就觉得周围凉嗖嗖的,一抬头,这女的就无声无息立在保安室窗口低头看着他,还说了句“你好”,他妈的当时差点儿没给他送走!
他心有余悸地再次回头看一眼俊俏的肖医生,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没关系,我朋友,”肖羽跑过来,站定后平复一下呼吸,抱歉地笑着对老王点点头,“不好意思啊王师傅,麻烦了。”
“嗨,什么话,”老王每次看到肖羽都觉着如沐春风,住这儿的人哪个不是趾高气扬的,只有肖医生,老远看到你就开始笑,一直笑着走过来,跟你打招呼,不急着走的时候还靠在保安室门口开两句玩笑,
这人让人舒服到什么程度呢?他本人是不抽烟的,但他口袋里永远装一包软中华,软中华啊!他随手就抽两根递到你手里,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呢,打火机已经凑过来了。
“这有啥麻烦的?”老王发自内心地对肖羽笑着,忙不迭地按下传达室桌上的按钮,黑色雕花铁门无声无息地就开了,
那厉鬼一样的女人看到门开了,连声谢谢也没有,就直勾勾盯着肖羽,向他走过去,肖羽张开手臂轻轻揽一下她的肩膀,她也没什么反应,就跟着肖羽走,肖羽向她的方向微微弯下腰,笑意盈盈地歪头看她,跟她兴致盎然地说着什么,那女的也就只听着,目视前方,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回一句什么。
老王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拐了一个弯,消失在遮天蔽日的绿荫下,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低头继续刷手机去了。
“你不觉得我这样吓人?”白雪听完肖羽絮絮叨叨地谈论这两天在医院遇到的奇人奇事,抬起头盯着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嗯?这有什么吓人的?”肖羽困惑地看她一眼,“能认出来是你啊,”过几秒反应过来了,狡黠地笑着问:
“小雪是想说你这样不好看?”
他停住脚步,站在绿荫下垂眸端详着白雪仰起的小脸,明媚的阳光照射着她苍白的面容,他们的距离很近,他能看到她脸上细软的金色小绒毛和淡淡的斑点,
“嗯……”他歪着头上下打量一番,嫌弃地瘪瘪嘴,“确实不好看。”
说完眉眼舒展,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小雪见我还真随意。”
“也没,”白雪笑笑,低头一步步踩着斑驳的树影往前走,“本来打扮好的,临时起意去看了我妈一趟,”
她说着木然地抬起头望着前方,停止脚步,婆娑的树影在在她脸上投下阴霾,
“其实我只是有点想她,而且最近记起来好多事,打算去问问她,可她看我的眼神让我想杀了她,而且……”
她抬起头凝视肖羽的眼睛,他的脸也被光怪陆离的树影覆盖,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而且什么?”
“而且她也想杀了我。”
远方鹧鸪啼鸣,冰冷寂寥的余音在空旷的小区里回荡,
“所以你成功了吗?”
“没有,”白雪笑了,又把头低下去,一步步向前走了,
“心软了?应该不是战斗力不行吧?你的身体素质很好,上次来医院,各项指标都比预料中要好得多,”肖羽慢慢跟上来,和她保持并排,沉吟片刻补充道:“比一般你这种体型和身高的女性也要好。”
白雪走得离他更近一些,胳膊蹭到他的胳膊肘,闻到他身上洗衣粉的清香,但除了这一种味道,他没有任何别的味道,
“她生了我,还救过我,我把命还给她,两清了。”
白雪声音放轻,用近似于呢喃的声音跟他说:“我在娘胎里就吃了我哥哥,当然比一般人健康,而且我妈跟我说,她怀我们的时候还很年轻,不敢去医院流产,就站在结冰的河里站了半宿,但是没用,后来她跑,跳,撞,都试过了,都流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