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分一秒都没有挣扎过,从我记事起就在想着怎么样清理掉我弟弟,就像你看到餐桌上有一坨纸巾,皱巴巴的团成一团扔在那儿,不知道擦过什么恶心东西,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受,想把它扔进垃圾桶里吧?
他这个人蠢到什么地步呢?就是同一道题,我给他讲了不下十遍,讲到他好不容易会了,换一个数字,就又不会了,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脑子不好,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是懒,懒得思考,懒得进化,他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巨婴,等着别人把吃的喝的全塞他嘴里,你问他以后想干什么,有没有人生理想和目标,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只会睁着白痴一样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你,说他啥都不想干,就想打游戏,和胸大屁股大的姑娘睡觉,
你说……就这样的垃圾,究竟有什么存活的必要呢?浪费资源罢了。”
肖羽端着马克杯慢吞吞踱进客厅,把马克杯放在茶几上,咖啡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他坐在沙发上,重新把白雪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将她的两只小脚拢进掌心,
“你知道中国贫困省市的资源有多匮乏吗?我是孤儿,在孤儿院里长大,小时候印象不深,就记得饿,每时每刻都饿,饿得啥都想吃,板蓝根颗粒都吃过,
那几年我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一直有小朋友在哭,砸碎了碗或者碟子什么的,或者偷吃,都会被打,哭嚎声能响一整晚,
孤儿院太小,孤儿太多,就那么几张床,我睡觉的时候腿都没伸直过,永远是蜷着的,有一次我实在是太困了,睡死过去了,腿被压了一晚上,没知觉了,当时说要截肢的,后来我大哥用两件军大衣裹着我,背着我在雪地里走了一晚上,去了市里的一家医院,我才全须全尾地活下来了。”
白雪望着天花板认真听完,觉得应该安慰他一下,可抿着嘴唇想了半天也无从下手,这童年,破破烂烂的,哪里有值得欣慰的地方,她犹豫着嗫嚅道:
“你没被打过……还算幸运吧?”
“是吗?我很幸运吗?”肖羽纤细的指尖拂开白雪的裤腿,一直撸到膝盖,温热的指腹游弋轻抚她光滑的小腿、圆润的膝盖,
“你觉得我漂亮吗?”
“漂亮,”白雪枕着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比女孩子都漂亮!”
“嗯,”肖羽抿着嘴,笑眯眯地嗯了一声,点点头,
“人类的审美总是出奇的一致啊,不论男女,甚至不论年龄。”
“这是好事啊,”白雪微微抬起脖子看着他,“响尾蛇要不是尾巴会勾人,猎物怎么掉进圈套?”
“哈哈哈哈这倒是真的,”肖羽被逗乐了,把白雪从沙发里拉出来,把咖啡递到她手里,起身走到厨房水槽边,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右手按两下洗手液,反复揉搓冲洗,“万事万物都有利有弊嘛,”
他洗好手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看了一会儿,伸手拿出一包面包,一罐果酱和一罐花生酱,转身放在岛台上,
“小雪饿了吧?”
“嗯!”白雪抿一口咖啡,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到岛台边,拉开椅子坐下来,“你说我也是清道夫吗?”
“只能说有可能吧,你生病也是因为这个,站在交叉路口,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肖羽正对着她,手里的刀闪着寒光,他低头灵巧地把面包的四条边切掉,用刀尖剜一点蓝莓果酱抹在面包上,抹匀,再盖一层面包,四边对齐,拿起来递给白雪,
“那你咋就知道该往哪儿走?又没人教你。”白雪咬一大口果酱面包,腮帮子鼓鼓的,
“你知道无良症,”肖羽舔一下刀尖,一边品尝着果酱的甜味一边说,
“虽然我觉得用病症来形容某一群体,仅仅是因为他们和所谓的正常人不一样,这未免太傲慢了,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用无良症来指代,反正你知道就行,”
肖羽也拉开椅子坐下,将刀放在一边,趴在岛台上,认真地微笑着望向白雪,
“你上物理课的时候看过光谱吗?渐变的,从最深的颜色到最淡的颜色之间还有很多颜色,
无良症也是一样,有程度的,有些无良症患者可能就是比较冷漠自私而已,所以小雪到底是深色的还是浅色的?这还不知道呐。”
“你该不会是纯黑的吧?”白雪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去嚼碎,边呜呜噎噎地说话边往下咽,
“小雪觉得呢?”
肖羽笑着问,可还没等白雪有机会开口,他拿起手边的刀就朝她脖子上刺过去,白雪灵巧躲开,她面无表情抄起桌上的果酱砸向肖羽,被他抬肘挡住,玻璃罐砸在他肘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罐子里的蓝黑色果酱泼了他一身,
肖羽的笑容消失了,眼睛里空荡荡的,脸上的肌肉和皮肤像覆盖在冰冷的机械骨骼之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挥手把刀掷向白雪,刀尖呜呜地呼啸着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直直插向白雪的喉咙,她迅捷地躲闪,却还是晚了一步,那刀直戳戳插进她的肩膀,发出一声血肉崩裂的闷响,
白雪闷哼一声倒下,椅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她咬着嘴唇,冷汗淋漓,攥住刀柄把刀狠狠拔出来,肖羽从桌上翻下来,蜷起膝盖跪在她胃上,爆裂的剧痛和满嘴腥锈猛然袭来,一口血喷出,像喷泉般在空中绽放血花,
喷射状血迹溅得肖羽满脸都是,他骑在白雪身上,左手四根手指齐齐插进她汩汩冒血的伤口,右手拿着一把刺身刀戳向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