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赶紧抓住海棠:“海棠姐姐,你别去,你千万别去,夫人的性子,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你要是为我们求情,就会把你自己栽进去,海棠姐姐,我和玉儿还小,就算卖到窑子里了,也不会这么快就接客,你还在府里,就还能想想办法救我们!”
海棠听着花儿的话,顿时心都要碎了,她蹲下身,紧紧的抱住花儿:“都是我没用,都是我的过错,是我没用,没能好好照顾你!是我对不住春梅姐姐!”
春梅,是花儿和玉儿的亲娘。
花儿咬着牙,豆大眼泪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不敢说出实情,她相信,那个美若天仙的神仙姐姐,是一定会来救她的!
“海棠,夫人找你了,赶紧把这几个小丫头发卖掉,动作快些!”
海棠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掩去哭腔:“好,你告诉夫人,很快就好了!”
身后的人走远以后,海棠深深地看了一眼花儿,然后转身离开。
外院的人被拖走的时候,哭声一片,海棠站在那里,微微抬着头,生怕眼泪落下来。
花儿紧紧的拉着低头哭泣的玉儿,被人牙子一下一下的推出院子。
海棠没能看到花儿离府,因为夫人想要喝海棠亲手煮的茶汤。
她抹干眼泪,扬起笑容,转身回了屋子:“夫人,茶汤马上就好!”
外头的雪下的越来越大,花儿她们被人牙子从后门带出去,因为怕她们跑,每个人的手上,都绑了粗粝的麻绳。
卖出去的四个丫头,两个十二岁,一个九岁,一个七岁。
“这户人家的小姐是真心狠啊,这么点大的姑娘,说卖就卖了,还为了多卖银子,让咱们卖到那种地方去!”拉着姑娘们的人牙子有一瞬间的不忍。
走在前头的人牙子回头拍了一下他的头:“干咱们这行的,最不该有的就是同情心,这话,可不要让我听第二遍了!”
小子被打了一下,便不敢再说话了。
人牙子在来之前,就备好了牛车,这会儿便将人赶到板车上去,大雪纷飞的夜里头,四个姑娘家就这么像牲口一样,被绑在板车上。
“叔,要不要给点东西盖一下,别冻死了!”小子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
“贱命一条,眼下,能冻死,也是她们命好!”人牙子站在雪中,揣着手,冷声说道。
小子无奈,只得就这么拉着他们走。
牛脖子上绑着铃铛,每走一步都叮当响,深冬大雪的夜里,年幼的女子,就这般被放在板车上,越拖越远。
人牙子坐在前头,看着不远处点着五彩灯笼,热闹非凡的花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几个丫头,样貌差一些,也不知道这鼎盛的胭脂楼收不收,要是收的话,可就能挣老大一笔了!”
胭脂楼是汴京城里头最大的花楼,里头的主子尤其舍得花钱,挑选的姑娘都是人牙子手里最漂亮最有身段的,但凡是卖了贱籍的女娃娃,都是先送到胭脂楼,等人家挑过了,剩下的,才会送到别的窑子里去。
玉儿才七岁,并不清楚什么是窑子,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紧紧的抱着身边的花儿。
就在所有人都哭哭啼啼的时候,玉儿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阿姐,你看,那马车真好看,比夫人的马车都好看!”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轻女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停车!”
牛车走的不快,但是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拦车,人牙子也是被吓得不清,一边停车,一边开口破骂:“你是不是疯了,当心老子撞死你!”
等了半宿的夕瑶也不气恼,只是缓缓上前,从身上拿出腰牌:“这几个女娃娃,护国将军府要了,你出个价钱吧!”
拖出去打死
语嫣给姜怀月煮了姜茶去去寒气,她是千难万难的才喝了几口。
还剩个碗底的时候,外头有丫头来传话:“小姐,夕瑶姐姐回来了!”
姜怀月赶紧将姜茶放到一边,穿上棉鞋就要往外走,被语嫣一把拉了回来:“小姐别着急,先把披风穿上!”
姜怀月乖乖的披上狐裘,只要不喝这该死的姜茶,做什么都是好的!
走到屋外的时候,花儿和几个小丫头已经站在那里了。
夕瑶奔波了半宿,头上,肩上都是雪花,靠近的时候,身上带着寒风:“小姐,人都带回来了!”
“嗯,辛苦了,语嫣煮了姜茶,快去喝一些,别着凉了!”姜怀月将怀里的汤婆子塞到夕瑶的怀里。
夕瑶笑着应下,然后看向语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语嫣点了点头:“放心吧!”
夕瑶离开的时候,还特地走到了花儿的身边:“这是语嫣姐姐,她等会儿问你话,你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可是决定你未来去哪里的人!”
花儿赶紧应下:“是!”
语嫣派人拿了一张椅子,让姜怀月坐下,还给她沏了茶。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语嫣拍了拍手:“把人带上来吧!”
从暗处快步走出来几个婆子,一个个都生的很粗壮,押着两个人,直接把他们丢到了姜怀月的面前。
花儿侧着头细看,被丢在哪里的,真是闫婆子和他那个在外院做事情的男人。
闫婆子的嘴里被塞了厚厚的破布,被身边的婆子一把拽开,她粗粝难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姐,小姐,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小姐……”
“住嘴!”语嫣冷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