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月和语嫣闯进来的时候,她明显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她就嘶喊了出来,那是一种从咽喉深处传呼来的嘶吼声。
“夕瑶!”语嫣率先冲了上去,她抽出手里的佩剑,斩断捆绑着夕瑶的粗麻绳。
夕瑶大约是挣扎了很久,手腕和脚腕被麻绳磨的血肉模糊,仔细去看,还能发现她的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半截。
姜怀月一把扯掉了她嘴里的红布,看着面前面色苍白,满脸泪痕的夕瑶,泪水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
“小姐!”夕瑶一把保住姜怀月的腿,嚎啕大哭,“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你了!”
姜怀月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触碰着夕瑶的脸颊。
温热柔软的触感,就像是冬日里的惊雷,一下子打进了她的心里。
“夕瑶……”姜怀月的声音都在颤抖,“还好来得及,还好来得及……”
姜怀月蹲下身,紧紧的抱住夕瑶,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在上一世,在经历劫匪一事以后,她再也没能见到夕瑶,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对不起,夕瑶,是我来晚了……”
夕瑶抬头看向姜怀月,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是奴婢没用,是奴婢没能保护好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姜怀月正要说什么,外头却吵嚷起来。
她一把将夕瑶拉到身后,冷眼盯着祠堂的大门。
没一会儿,青禾和青玉就跑了进来。
两个人略显狼狈,但是在看到夕瑶的时候,也是满脸的惊喜:“夕瑶,你真的在这里!”
姜怀月看着青禾和青玉的模样,忍不住皱眉:“怎么弄成这样?”
“果然和小姐说的一样,这伙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厮和农户,个个都是有身手在的,一个两个的,我们兄弟两不在话下,可人多了,打起来就费劲了!”青禾盯着门外,冷声说道。
“小姐你们先走,我们殿后,这里,可不是什么久留的地方!”青玉甩了一下手里的剑,“我们护着你们出去!”
“我们朱家庄,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语嫣本能的将姜怀月挡在身后:“小姐,你带着夕瑶先走!”
姜怀月没有说话,她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大门,目光一瞬不瞬。
没多久,一群人点着火把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穿红色喜袍,大腹便便的跨过门槛,一张脸满是褶子,说话的时候,偶尔还能瞧见他漆黑的牙齿。
青丝
“你是什么人!”语嫣冷声呵斥。
男人是朱家庄的里正,朱三德。
他盯着语嫣的脸看了很久,然后又将目光挪到姜怀月的脸上,在看到姜怀月的那个瞬间,他分明眼睛一亮。
下一瞬,他便轻轻的摩擦着自己的油腻腻的下巴,笑眯眯的说道:“你们闯入我的府邸,竟然还问我是什么人?”
“你就是这府邸的主子?”语嫣盯着朱三德,看着他的举止,莫名的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正是!”朱三德“嘿嘿”一笑,“倒是几位,半夜三更闯进我们家的祠堂,还要绑走我新纳得小妾,不知道,你们这是想做什么呢!”
“小妾?”姜怀月冷笑,“既然是纳妾,那是贵妾,良妾,还是贱妾?若是良妾,衙门里头可有你的纳妾文书?若是贱妾,可有她的卖身契籍?”
朱三德脸色骤变,他盯着姜怀月,眼中满是阴毒:“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就怕你们有命来,没命回!”
“好大的口气,我们可是……”青玉怒斥。
“你一个农户,开口闭口就是要我们的性命,你这手脚怕是不干净吧!”姜怀月打断青玉。
“我们爷可是朱三德,你去附近打听打听,谁敢找麻烦找到我们爷头上的!”一个小厮大笑。
朱三德嗤笑,露出一口黑漆漆的烂牙:“我看你们两个女娃娃生的粉雕玉琢的,不如留下来,跟这小妮子一起伺候我,我还能赏你们一口饭吃!”
姜怀月盯着他的牙看了半晌,然后说道:“汴京城外山匪猖獗,山匪头子大熊山,沉迷寒食散,一口烂牙,我看你这副牙,也烂的差不多了!”
“小姐,我就是被山匪直接送到这个地方来的,这所谓的朱家庄肯定勾结山匪,不然,普通人家,哪里会买无籍无契的人做妾!”一旁的夕瑶瞪着站在那里的朱三德,咬牙切齿的都说道。
朱三德听到夕瑶的话,逐渐沉下眼:“我本来还想着,看在你们三个女娃娃模样秀丽,留你们下来过好日子,不过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守在后面的小厮,直接将祠堂的门关上了。
夕瑶下意识的抓住了姜怀月的衣袖,踉跄着要往前走:“小姐,夕瑶能看到你平安无事,夕瑶就算死也能瞑目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这些贼人伤害小姐!”
姜怀月的心瞬间酸涩难捱。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夕瑶总是会想尽办法的,用自己的性命给她搏一条活路,前世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牙根一点点的发酸。
姜怀月一把抓住夕瑶的肩膀,一步一步的往前:“纵然是沙洲,我也没有临阵脱逃过,又怎么可能被这些人唬住!”
夕瑶一愣,正要说话,却被语嫣拉住。
“青玉,青禾,让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看看,什么叫做姜家军!”姜怀月话音刚落,抽出佩剑,直接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