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玄野那小子的。
他不动声色避过,转而将这床被褥放到自己榻上。
换了一套递给她:“用这个。”
“不用了,没什么差别的。”
她是真心话,只当这床被褥是那位蛊医的,想着收进柜里前好歹应当晾晒过,更干净些。
许晋宣一番好心被她毫不留情拒绝,顿时生出几分恼意。
“让你用就用。”随后态度强硬地将被褥塞她怀里。
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林钰暗暗念了两声,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在山中的日子虽宁静,可事事亲力亲为,又挺劳累的。
林钰舍弃了沐浴的许多流程,在屏风后匆匆用绢帕擦拭过身上,便准备在床凳上和衣而睡。
人刚坐上去,一道电光映亮她的面孔。
雨势已转小好一阵了,却有雷声隐隐随来。
若是此刻在家里,青黛就会陪自己一起睡。
只有许晋宣的床头亮着一支烛火,男人对雷电反应不大,简单梳洗一番就往榻边走。
一出屏风,对上抱着被褥的黑影。
电光划破天幕,再度映亮少女的面庞,许晋宣看见了她极力压制的惊恐。
“我能不能,把床凳搬过来。”
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很无礼,她嗓音嗫嚅。
幸好男人没沉默太久,不算叫她尴尬。
许晋宣似无可奈何,说:“可以。”
沉钝的拖拽声在屋里响起,许晋宣甚至搭了把手。
只在她躺好时问:“你怕打雷?”
“是啊,从小就怕。”
男人放下床帏,屋里漆黑一片,看她的身影不再真切,却仿佛卸下几分心防。
“我小时候也怕。”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惊雷炸响。
林钰压根睡不着,问他:“那后来呢,你怎么克服的?”
帷幔后的男人有一阵没出声。
中间又响过一阵雷声,叫林钰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只有许晋宣清楚,自己沉默了多久。
才决定告诉她:“后来实在没人管我,听得多了,也就不怕了。”
浅色的帷幔偶尔被映亮,一如他两回都穿的月白长袍。
林钰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从这番话里听出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