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算时间,盟军围城已经有两日了,他有点慌了,直到传令的人亲自与他传达了阿政的原话“王上安好。”时,他才算镇定了心神。
蒙老将军却是皱紧了眉头,他们一路疾行,兵士疲惫,如何能退敌。
他放下了王令,决定分兵,让状态稍好一点的重甲与轻骑即刻起程回援,为剩下的慢些的步兵争取时间。
琇莹三人也随轻骑而行,他们不路不停,将一天的路程压到了半天。
而函谷关前,阿政挥剑挑翻了一个要爬上城墙的盟军,把剑在他心口拧了一圈,才把人踢开,热血溅在他此时脏污的脸上,他凤眼里满是寒光,又再一次挥剑直接斩了一个欲偷袭他的人。
底下快要守不住了,他告诉自己,但是他又嗤笑了一声,守不住?我未从想过我会守不住嬴秦的土地。
他们攻进城门,我便在城里设埋伏,打巷战。
只要血不流干,我就一定要把他们拦在外面。
他们加快速度过来,是为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可那又怎么样,我们不会输。
他站在只在秦王出现的地方就必展的黑旗下面,然后向下面高呼,“我与秦国与诸君同在,王旗不倒,秦人不屈!”
少年秦王杀了欲杀他的几个人,才快步转移到旁边,接替了被杀死的击鼓的士兵。
他的声音随鼓声响彻战场,“共赴国难!与国同休!”
他的鼓声打在每一个在下方死守城门的秦人心里,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他们高呼“大秦万年!王上万年。”,然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一批又一批的敌人挡在函谷关外。
血染红了函谷关的土地,可后面的秦人还是会踩着前人的尸体上前。
谁都不可以踏进我的家国!谁都不能征服秦国,让秦人为奴!
我的尸骸皆是秦的壁垒城池,我王尚且不惜此身,我又何惧!
五国的将领看见秦军又再次高昂的士气,不由的看向高台之上擂鼓的少年秦王,就算是敌人,也不能不说一声佩服,“他的将士信任他,他的百姓愿为他死!他站在那里便是秦国的士气了。”
当这少年第一天与他们见面时,他们就知道这位王不是易于之辈,而今他甚至可以在这明显秦人已现颓势的情况下,仍然可以提起秦人士气,可见秦人对他的信重。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是不屈不折,与国同休的才是王啊!
他们想起他们与这位王同龄的公子,哪个如这位少年秦王一样,敢来战场第一线,做这场战争的主将。
他们无声的目光交汇,然后在心中叹了一声,有这位王,倒真是天佑嬴秦。
“所以让我为我王除去他吧!”赵国的将军虞辄1竟是自己亲自拉起了长弩,对准了高台上的王。
这支箭带着破风声,很快便到阿政面前时,快到正在擂鼓的阿政甚至躲不开。
却见另一支铜箭从侧面也快速破风过来,硬生生用劲力将这支箭从中间折断,那只偷袭阿政的箭无力的掉在了地上,而另一只箭却贯穿了旁边一个上了城楼准备偷袭的盟军的脑袋。
又有几道破风声袭来,阿政身周欲伤害他的人全部倒了下来。
“琇莹!”阿政在心里喊了一声,放下擂鼓的手。望向城下,那一片疾驰的军队。
坐在百衣身上的琇莹收下了自己的弓弩,神情难掩愤怒,他率着轻骑弩兵,向五国将领所在的方向,射箭。
琇莹的那只箭正中虞辄令官的眉心,他捂着头倒下。
此时是战场最乱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去躲开那支箭。
他一倒下,那边其他的将领乱成一团。这是奔驰而来的秦兵的警告,伤我王者,莫怪秦人将你撕裂。
这边琇莹看也没看他们的方向一眼,他口中呼哨,将腰间的秦王剑拨出,“王令,犯我秦者,尽诛。”
而后率着轻骑如同黑色的旋风一样将战场割裂,重甲也随之而上,侵吞盟军生命。
上首阿政看向战场,勾起唇角,振臂扬声,“诛尽!有生得此战主将者,万金,有得头者,万金。杀令官,千金。”
他声音轻越,却让五国的将领们毛骨发寒。
秦王政,很记仇。
在这场分割进行半天之后,蒙老将军率着大部队姗姗来迟,他身后的步兵迅速加入战场,扑灭了这一场轰轰烈烈的五国同盟。
这一场战争结束的标志是五天后,一身血的琇莹他们骑着马在黎明时分打开了城门。
百姓在道旁唱着《无衣》迎他们,阿政也站在城门口,他身上还穿着秦王服。
琇莹他率先下马,用还沾着血的双手捧着秦王剑,单膝跪地,“王上,幸不辱命。”
秦王剑还沾着敌人的血,被阿政紧紧攥住了。
此刻王权在这场流血的战斗中,归拢于他手。
阿政扶起了他,又让后面的众将士们起身,他没说别的,只让他们快些回去休息,等过一段时间他会论功行赏。
众人欢呼,喊着“王上万年。”便各自散了。
只有琇莹还牢牢跟在他阿兄身边,刚才神勇无比,为王奉剑的小将军,此时像他刚学会走路那会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哥。
阿政有点心疼的看着他一身血和灰的模样,如以往一样牵着他的手,让他跟自己去沐浴。
“疼不疼?”阿政随意在长榻上坐了下来,琇莹的头搭在桶边,阿政用水瓢舀起热水,给他洗去发间的尘泥和血垢。他摸了摸琇莹脸上露出的疤,轻声问他。
这位泰山崩前不改色的少年秦王看着自己幼弟的一身的伤,也是沉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