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转学,回到一个陌生的家庭里。
陈凤祥当时捧着她的脸,说:“词词,你的家庭很好,你以后也会很好。”
初词眼泪都落了下来。
她不想去。
初词骨子里是一个非常怀旧的人,她讨厌任何变动。
她害怕陌生的家庭,陌生的家人,陌生的新学校新班级和新同学。
陈凤祥见她态度坚决,才把自已得了重病的消息告诉初词。
她活不过半年了。
第二天,初词梦游一样,回到学校收拾东西。
她收拾得很慢很慢。
她的座位是靠走廊的倒数第三排,外面坐着贺景祈。
初词是中午吃饭时间去的,本来以为没有人,结果才收拾没几分钟,贺景祈来了。x
他没进教室,而是打开了初词桌子边的那个窗户。
少年身形瘦高,穿着校服,卷着袖子,露出了嶙峋的手腕。
他的胳膊搭在窗户上,说:“初词,你今天上午怎么没来?”
初词闷头收拾东西:“有事。”
贺景祈;“什么事?”
初词心情不好,于是冷漠地回:“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嘶。”贺景祈倒吸一口气,“谁惹着你了?”
对,只是同学,所以呢?
初词回答不出来,索性没说话。
少年却不满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说话。”
初词把数学课本塞进书包里,“我不想说。”
贺景祈懒洋洋扯着嗓子:“第一次见你这么不高兴,哥哥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勉强给你当一下树洞,表现好的话还有礼物哦。”
初词默不作声。
贺景祈沉默地看着她收拾完,又开口道:“要是有人欺负了你的话,身为同桌我可以……”
他话才说到一半,初词猛地站起来。
书包“砰”地一声倒在桌子上。
初词头一次露出那种不耐烦的表情,“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贺景祈顿了一下。
他此时是微微俯身的姿势,所以眼睛与初词的眼睛是平视。
贺景祈眼角轻佻的笑意悉数褪去。
“什么意思?”
初词抿唇不语。
贺景祈淡淡地盯着她,目光似乎要把她脸上盯出一个窟窿,看看人皮下是什么妖魔鬼怪。
毕竟初词是出了名的温和礼貌,从来没有露出这么不耐烦的表情。
贺景祈见她沉默不语,反问道:“嫌我烦?”
“对。”
初词攒了一天的坏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我就是嫌你烦怎么了?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一天天总是在找我事,我又没有惹到你。我们俩好像也不熟吧,关系也不算好,只能说是同学。”
少年沉默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他逆着外面的光,下颚绷紧。
沉默许久,他说:“对,只是同学,所以呢?”
“所以你别总来问我题,有事没事给我发消息,约我出去。”初词紧紧攥了一下拳,“我很烦,非常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