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阿祖。」她双膝跪地,趴伏在高龄曾祖母膝上,泪不能停。
「哎唷,都要嫁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
梅老夫人招来一旁的谁谁谁,叫她们快点把新娘子擦乾泪水,打点成最佳状态。
「嫁人是好事,要漂漂亮
亮的出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不漂亮了;阿祖不管何时都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半夜我也会派人去接你。」
没一会儿的时间而已,大门外传来成串鞭炮声,接着喜气洋洋中夹带兴奋的声音此起彼落地:新郎来了,新郎来了。
乖乖坐在某间客房里的新娘子,也听到了门外的庆贺声。她咬紧牙关,任凭眾人牵来带去的,该敬茶时敬茶、该上香时上香,最后、在眾人的拥护下,跟着新郎,上了礼车。
那一脸麻子的汉堡包,一直到他们上车为止,都没对她伸出魔手,似乎也是配合传统礼仪,执行罢了。
你也不爱我?是吧?太好了。梅年愉右唇微动一抹无人几乎无人能查觉的讽笑。
迎娶车队,外加一路跟拍的各家新闻媒体,一行车龙,又从郊区开往繁华市中心。
又是红灯。
她知道,她正一步一步走往看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她知道!这时候,红绿灯显得停越多、越拖延,也越…让人矛盾、挣扎。
眼看交流道就在不远处,眼看再半小时后,她的人生,再无回头机会。
沉默许久的新娘子,缓缓地开口:「对不起,可以先停一下车吗?我晕车,有点想吐。」她气若游丝,句句轻柔。
坐在她身旁的汉堡包,关心地看向新娘子。
他看到她脸色确实有些虚弱,连坐在冷气房车里,额头汗水能还出得这么厉害,想必真是极不舒服。
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又等了一会儿后:「停车,让新娘先稍作休息好了,他说在我们附近了。」尔后取出了一瓶雪山矿泉,递给了新娘。
谁在我们附近?她听不懂汉堡包跟司机间的对话。
她没有接过水,免强自己看着那张汉堡脸:「可以让我下车一、两分鐘吗?」
这时,司机先为难的透过后视镜跟汉堡包交换眼神,尔后开口:「这…这个,于礼不合吧?」
汉堡脸又再次为难:「但是她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我再问问看好了。」
见他放下手上的水,再次打开手机萤幕,似乎在与人传讯息。
她安份地等候着消息,心里极度不安。
终于,他们的车子,就这么在路边停了下来,安全中控锁,解锁。
梅年愉一下车便朝四週张望。
南北向的小客车居多,他们这向车道还好,不远处有一台15顿货车,以不算慢的速度向他们驶近。
莫非,这就是天意?!
突然间,她似乎明白了,属于她的归途。
前来迎娶的车队,全都停了下来,他当然跟随着新娘也跟下了车,看她目光似无焦距的,静静地看着路上的车,也不打扰,像一幅画。
汉堡包暗自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过剩不到一半的烟,低头掩嘴点起烟来。
当他深吸了一口烟,正要抬头时,听到了一阵惊慌的嘈杂声,有人喊着:「不要啊!」
这个骚动,几乎可以说是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有发现的人,眼光都集中在同一个方向。
甫刚到达现场的男子也是,被那声声:「不要啊。」吸引住了目光!
他刚好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被撞飞了出去,在艳阳下,礼服还一闪一闪地灿烂着,映出彩虹折射般的拋物线。
这名男子,身高约莫185,一袭笔挺西服,其俊容雍容华贵,本来也在阳光下闪耀。当他微笑地跨出车子时,心情还很好。只是现在全被惊心动魄的这幕给填满了整个心房。
这个瞬间被吓惨白俊顏的他,拿在手上本来正准备要别上的"新郎"名牌,掉了也无所觉地拼命朝向倒在马路上,动也不动的新娘子衝了过去。
代娶新郎宫诚慌乱又自责:「子骏,对不起,对不起~」
被称呼子骏…华贵英挺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眼里只有失去意识的她、脑里只有方才呈拋物线那道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