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装在一个小小的不显眼的坛子里,不要引人注意,在秦淮新婚当天的洞房花烛夜,下到土里。
你在婚礼上使用红筷子,我的一坛灰埋在向阳坡。
余生你是个神经病,真变态,死了都不放过人家,余生在心里骂自己。没办法,死都不会放过你。你看,我死了,饭都没来及吃,又跑回来缠你了,真是执着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林从刚走后,余生自己站在院子里愣怔的想着,想了一会,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绕道房子后面,看了看秦淮窗子下的那块地。泥土松软潮湿,上面长着小花,是块好地方……
不知道能不能央求做骨灰坛的人给她做个夜光的,她还挺怕黑的,封闭性一定要好。
绕房子一圈,回到门口的时候,秦淮已经站在那里。看见余生小小的身影过来,手里拿着
一颗草,在手指上绕成环。
余生看见秦淮就哒哒的跑过去,刚才的伤感全都被她抛在九霄云外,和手里拿的坟头草一起扔了。刚才顺手鬼使神差的给自己未来的坟头薅草。
“怎么不回家,跑后面去干什么”,秦淮低头问余生,眼睛却往余生刚才出来的方向看,他挺好奇是什么把小丫头勾过去的。
“玩,我想看看后面是什么”,余生龇牙笑,歪着脑袋很呆萌,“回家,我们回家啦”,余生走在秦淮前面,拉着他往前走。
刚才余生出来,秦淮已经知道余生母亲的判决结果,看着余生眉眼弯弯的样子,不忍心让她知道这个事实。
吃完饭秦晟铭把判决结果告诉余生,秦淮在余生旁边抓着她的手收紧,秦晟铭说完空气很安静。
余生以为自己不会哭,预料之中的结果,知道秦淮心疼的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用手背在脸上一抹,湿的。
余生,姓余的女人生的,多余的余。这是她亲口说的,带着嫌弃和迁怒。余生捂住眼睛,没有姓余的女人,谁来生她。
秦淮蹲下来,把余生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抱起她往外走,“没事没事,还有哥哥,秦淮在”,声音轻柔带着小心翼翼,手掌扶着余生的脊背,踏实温暖。
秦淮抱着余生走了很久,肩膀上搭着的脑袋蹭了蹭,听到发闷的声音说,“我想回家看看”,带着鼻音抽抽搭搭。
秦淮换个方向往小区的门口走去,说道,“那你来指挥,我们出发,好吗”。
“嗯”,没有抬头,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不知秦淮抱着她走了多久,余生心里那股浓重的悲伤平复了一下,要自己下来走着。这个时候秦淮什么都依着她,平稳的把她放下来,包住她的手,两人慢悠悠的走。
七拐八绕的到了余生度过童年的地方,秦淮从没来过这边,他倒是去过离这不远处的写字楼。司徒家的一个分公司在那栋写字楼里,他跟司徒来过几次。
完全不知道高楼背后看不见的地方,是这么破旧的棚户区,一点都不像是这繁华的城市该有的地方。这里的人倒是都盼着这里赶紧规划,赶紧拆迁。多少人奋斗一辈子,不及拆迁时有个茅草屋,一夜暴富拆迁户。
余生以前住的地方还围着警戒线,两边的邻居门锁的紧紧的,可能是案发的时候出来凑了眼热闹,被场面吓住了。即使白布从头盖到脚,但那一路边走边滴的血和浸湿的白布,还是够生活安稳的群众吓得几天缓不过来。
余生家的门被封了,锁起来贴着条,余生在门口看了一会就走了。她没想再去回顾一下,更不想让秦淮进去,总感觉会玷污他。
她重生的时候已经在收养所了,没有再重新经历一遍这里面的噩梦,余生心里朝各路神仙拜一拜。里面的血腥是活在几十年前的记忆里,不是多么真实了,但那股血腥味,隔着门仿佛还能重新闻到。
余生住的地方偏远,来的时候走过来,费了不少时间。回去的路上已经十一点,余生顶不住小孩子的生物钟,趴在秦淮肩头睡着了。秦淮等她睡熟,叫了辆出租车,抱余生进去。
手臂木木的疼,抱着她走的太久,又胀又麻,但就是舍不得放她下去。他知道余生以前的生活不容易,却没想到会这么艰辛。住的地方空气里都含着发霉潮湿的气味。
把余生放在后座,秦淮坐在一边,让余生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一路上一直低头看余生秀气的美貌皱着,脸上还带着泪痕,“安心睡吧,没事了,秦淮永远都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