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一日傍晚,高曦月携着一卷经,去了养心殿。
“臣妾生母早逝,阿玛一心治水,自小不大管臣妾,臣妾未至及笄之年就在您身边,和家人常年不见,可是父母之恩难报,臣妾为阿玛与早死的额娘抄了一份《太上老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皇上能不能陪臣妾去天穹宝殿供奉?”
高曦月本来对生母没什么印象,说着说着倒是动了真情,想到自己与生母生离死别二十余年,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不禁泫然欲泣:“当生之日,命如风烛,四肢百脉,及以五藏,或如刀刺,或如钩牵,或热如火,或冷如水,比当解离,或死或生,尽世间苦,口不能述。臣妾的额娘生育臣妾辛苦,却还不到臣妾如今的年纪就去世了,臣妾也无从报此生恩……”
皇帝看她眼眶微红,也将自己心中隐痛勾了起来,心中怜爱之情顿生,当即道:“李玉,准备一下,去天穹宝殿供奉一番。”
李玉让进保拿着经卷,又吩咐其他宫女太监备好灯、烛、宝瓶等供奉之物,皇帝与高曦月一同去了天穹宝殿。
进忠房内,进忠为王钦满上一杯酒,道:“您稍安勿躁,趁今天您和奴才都不当值,都给您安排好了。”
王钦道:“咱们可说好了,是这宫女为了往上爬,自愿跟了我,事过无悔,若她反悔去告状,我可不认。”
进忠道:“那必须的必须的。跟了您,比在外头老百姓家当正头大娘子还体面,有什么不愿意的?您吃好喝好,一会儿加倍地把那药吃下去,我给您点上香,更有情趣。”
说着将一个粉色香饵放入香炉点上。
进忠的声音如鬼魅般:“奴才这就去叫那小宫女来。”
王钦自斟自饮,又就着酒将阿肌苏丸吞了几颗。
这药可真够劲的,再加上香气入鼻,脑袋晕乎乎的,身上仿佛有股子邪火,憋得难受。
王钦忍不住解下外衣,喊了一声:“进忠!那个宫女来了没有!”
外头答应一声:“来了!”便闪进来一个身量高挑的宫女。
这宫女眼睛细长,眼尾上挑,仿佛狐狸一般,媚态尽显。身上更是带着一股异香,让人心醉神迷。
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妩媚,似男似女,飘飘渺渺:“王钦公公,来啊,抓到奴婢,奴婢让您快活似神仙!”
王钦迷迷糊糊地晃晃头,眯起眼,咧开嘴笑了,一丝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他混乱的头脑中突然闪过一句服侍皇帝时听过的诗句。
南山催催,雄狐绥绥。
好一只狐狸精!
王钦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宫女打扮的进忠从房内疾奔而出,冲进甬道。王钦在后面摇摇晃晃地追着。
这个迷情香是不是效果有点过于好了!现在要是被王钦抓到估计自己要后庭不保了!秦立到底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进忠心中哀嚎,脚下不停,闪过一个拐角,终于在天穹宝殿附近看到在此等候的璎珞和秦立。
他俩对过眼神,进忠闪进一处偏殿,脱下宫女衣服交给秦立,另一手接过秦立递来的衣物。
“秦公公,这迷情香到底什么玩意儿啊效果那么好?”
秦立捂着鼻子道:“这是先帝那会儿的一位擅长调香的妃嫔用依兰花秘制,与寻常香同燃,或薰衣裳,都有催情之效,那妃嫔用这玩意儿争宠,后来事情败露,那妃嫔被幽禁后不久就死了,本来这些东西都该跟着毁了,但是师父想囤一点起来看看能不能卖出去,最后就由我这个徒弟继承啦!”
进忠道:“所以这身衣裳,还有些香,都是……”
秦立道:“那酒也是暖情酒!不多说了,你赶紧回去把那香处理掉!”
而璎珞,确定王钦跟了上来,足狂奔而去,一路跑到天穹宝殿。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
跑到天穹宝殿门口,璎珞调整呼吸,好在她前世体力活做多了,这一世的身体又有鬼差施术加持,能快平复呼吸。
她看到皇帝、贵妃前来,跪下行礼:“奴婢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皇帝有些奇怪,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不在皇后身边伺候,怎么跑这儿来了?”
璎珞回道:“皇后娘娘理账目时现天穹宝殿供奉的香烛数目有些出入,所以命奴婢过来问一问。”
皇帝于是道:“哦,朕和贵妃要进去供奉,你过会儿再过来问吧。”
璎珞依言行礼,俯下身时指甲微微一抖,将一点迷情香的粉末弹在皇帝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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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贵妃正要进殿,王钦被跣足,只穿着一身中衣,口中喃喃道:“小狐狸精站住!”冲了过来。
众人大惊!
皇帝立时沉声喝道:“王钦你干什么!”
这一声沉喝在已经被迷情香、暖情酒和阿肌苏丸迷了心智的王钦听来,就是那宫女低沉妩媚的娇叱。
鼻尖再次钻进香气,他嘿嘿笑着,道:“小狐狸精,你好香啊,爷爷我自会疼你!”说着便朝皇帝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