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命带头走出工厂,马面看了看队长,又看了看余知命的背影。
他想了想说道“我去劝劝仙童子。”
接着马面便跟着余知命走了出去。
牛头叹了口气,也跟着往大门走。
阎王心里对这些工人是有愧疚的,但他也觉得余知命说的很对。
不能因为自己的愧疚,而害了整队人,人心皆是肉长的,自然会分轻重,自己或许可以为信仰为人民付出生命,但要自己的兄弟去付出生命,他自认没那么伟大。
于是他来到跪坐的男人面前。
男人见到阎王走过来,身体有些瑟缩,但还是憎恨的看着他。
阎王说道“对不起!我没想杀他的,当时我们都以为是武装组织的人,走吧!这里很快就会有其他武装分子过来,得快点离开。”
阎王伸手去拉男人,但他直接挥开了阎王的手。
阎王叹口气,起身带着剩下的判官几人往厂门口走去。
那些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人群,此时也犹豫了一下,他们没有武器,就算有也不会用,一个个除了身上长期做工留下的肌肉,其他的便什么也没有了。
若错过这次,他们将在无法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尽管他们刚刚还在悲伤自己朋友亲人的死亡,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跟上地狱小队。
就连那个失去了儿子的中年人,也跟在人群后面。
他一面憎恨地狱小队杀了他的儿子却又不得不依附他们,让自己脱离这混乱的地方。
那个被余知命吓得坐在地上的青年,见所有人都走了,他也只能硬撑着发软的腿,跟上去。
一边有与他平时交好的人,叹着气去扶他。
工厂外黑无常在警戒四周。
白无常则找了辆货车开过来。
这是工厂里平时拉泥巴的车子,底盘高,容量大,车斗还加高了很多。
此时拉着工厂里剩下这二十几个人,完全绰绰有余。
白无常将车停在这些人面前。
让他们上去。
那些人倒没出什么幺蛾子,一个个乖乖的往车上爬。
生怕他们真被丢下,毕竟他们还都想活着。
车队行驶在公路上。
货车由马面在开。
白无常在警戒,在这个混乱的地方,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余知命默默的坐在车后排,将弹夹的子弹一颗颗填满。
突然他的头被摸了一下。
余知命转头疑惑的看向牛头。
“还在生气?”牛头笑问。
“没!”余知命摇头,他不是军人家庭出生,从小又是在那样混乱的环境中成长。
他从小没有被培养对祖国的信仰,对人民的热爱,对军队的忠诚。
他的世界里总是黑暗的。
所以做事他想的更多的会是自己,比起那些陌生的国人,他更倾向于保护自己亲近的人。
牺牲这两字对他太陌生,他更愿意自私一点。
所以余知命才能无所顾忌的发疯。
他本来就对国人没有保护欲,他没有信仰,更遑论那些被当做挡箭牌的工人,他更没有怜悯之心。
突然余知命被抱进一个怀里。
“我不知道你来公司之前的事,但有我在,就会保护你。”牛头有时候总觉得他们与余知命中间隔着一层纱。
余知命将自己伪装起来,而他们所接触的余知命,都是披了层面纱的他。
余知命从未讲过自己小时候的事,他们也从没问过,平日里训练时,他与众人并无不同。
但一旦静下来,就像现在这样。
余知命就如同置身黑暗中的一缕幽魂,虚无缥缈,总觉得下一刻他便要消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