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偷看了眼南宫春水骤变的面色,撇开目光偷笑了下。
南宫春水瞄了眼偷笑的四人,微吸口气,看着打铁人问:“怎么,难道在你眼里,他像是个有风流债的人?”
“当然,那个骚包,就算他有几个小孙子,我都不会奇怪。”打铁人笑眯眯地朗声回答。
百里东君凑近南宫春水,小声地调侃了句,“骚包。”
“噗嗤……”
棠溪琰没忍住,笑出了声。
南宫春水扭过身盯着她,她赶紧抬起衣袖捂着嘴,只露出一双月牙似的笑眼。
只要看不到她上扬的嘴角,那她就没有笑。
萧若风见状,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下,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住师父充满谴责的目光,轻声道:“师……春水兄啊,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南宫春水瞅了他一眼,不满地“切”了声,扭头冲打铁人扬声道:“这么说老朋友可不地道啊。”
“行了,别站那儿了,进来吧。”打铁人笑看着他们,邀请道。
一行人进屋纷纷落座,百里东君、尹落霞、南宫春水、打铁人围桌而坐,棠溪琰和萧若风坐得稍远点,在那里一起喝茶。
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铁匠铺,打铁人却是兵神罗胜。
更让棠溪琰没想到的是,罗胜的金刚凡境,内力竟是如此浑厚,真实的战力只怕可以媲美逍遥天境。
南宫春水与他谈妥打刀的事后,一行人移步到他安排的客院歇息。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砸在瓦砾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屋内,红泥炉子咕噜噜翻腾不息,炉边,棠溪琰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萧若风行云流水的泡茶。
那动作,贵气优雅,真是赏心悦目啊!
透过男子的身影,隐约间可见窗外雨幕生烟,灰白色的天空令人看不到一丝生气,唯有朦胧青黛间,点缀着模糊摇曳的红。
那是家家户户挂上的红灯笼,不知不觉间,春节就到了。
也不知道风风这次能陪她走多久。
如此想着,她略带惆怅的目光再次落向萧若风。
南宫春水不经意间瞥见,了然地笑了笑,抬手接过萧若风递来的茶杯,浅饮一口,笑眯眯地打趣道:“风七啊,打算什么时候把棠溪娶回王府啊?”
话落,百里东君和尹落霞也同时扭头看来,对上三人的视线,棠溪琰面颊染上浅浅绯色,不自在地避开他们的目光,低头浅啜茶水,耳尖却微微竖起,想要听听萧若风怎么回答。
萧若风耳尖微微发热,目光飞快掠过棠溪琰,看向笑盈盈的南宫春水,略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们还没商量婚期。”
南宫春水嫌弃地瞪了眼萧若风,薄唇微掀,“真墨迹。”
棠溪琰抿唇偷偷笑了下,撩起如水的杏眸看着南宫春水,好奇地问:“风风不是还没封王吗?又哪来的王府。”
南宫春水轻轻闷笑,放下茶杯,“你还不知道吧,三年前,若风带兵平定琅琊之乱,回来后就被封为了琅琊王,只是啊,你家若风太谦虚了,这么些年,既不搬进王府,也不允许别人叫他琅琊王,世人啊,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风华公子,就是琅琊王。”
棠溪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微蹙蛾眉若有所思,又问:“那赐婚圣旨,为何又是写的我是九皇子妃,而不是琅琊王妃呢?”
南宫春水促狭地瞅了她一眼,满是笑意地戏谑道:“这样不正好方便你找人培养感情嘛。”
听到培养感情这四个字,棠溪琰杏眸微瞠,略有些羞赧地瞅了眼萧若风,对上他温柔宠溺的目光,藏在宽大袖摆里的手指微微揪着衣袖,开口狡辩,“春水兄不要冤枉我,是风风提出来相处一段时间的,怎么能,能说是我找上门的呢。”
虽然确实是她找上门的,但她可是来找麻烦的,当时还甩了冷脸呢。
如此想着,狡辩的话都觉得理直气壮了,“我讲道理,才同意的。”
萧若风哑然失笑,提起茶壶为小姑娘重新添满茶水,还不忘替她解围,“阿琰说得对,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春水兄就别打趣阿琰了。”
南宫春水轻笑着往后微微仰身,忽地想起了什么,他微微探头看着棠溪琰,意有所指地问:“我记得,你今年就要及笄了吧?”
棠溪琰心下微转,瞬间明白了南宫春水的意思,心里害羞得要命,这下子,不光脸发烫,就连脖子都开始发烫了,害羞之余,一股隐秘的期待渐渐涌上心头。
同样听懂了的萧若风,清隽秀雅的脸染上浅浅红霞,侧眸瞥见螓首微垂的少女,莹白如玉的脸颊胭脂醉人,细腻如凝脂的脖颈间云霞弥漫,比三月春光里的桃花还要娇美动人。
他心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赶紧撇开视线,心里忍不住若有所思起来,小姑娘马上就要及笄了,他们的大婚也确实该做准备了。
南宫春水笑眯眯地看着害羞的两人,眼中笑意加深,特别是看到棠溪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他的心情更愉悦了。
让你嘲笑我,该!
尹落霞看着郎有情妾有意的两人,心里为他们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她目光隐晦地觑了眼笑得乐呵呵的百里东君,心里满是迷惘,他们立场相悖,若是东君知道了,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风风,你这次能陪我多久?”
棠溪琰和萧若风手牵着手,悠哉悠哉地走在走廊里,冷风撩起两人的衣摆,漾起如水轻波,缠绕,又分开,如此反复。
萧若风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少女清雅秀美的脸,心下略微沉吟,温声道:“正月二十启程回天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