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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不懂,顾方思心里想着,无辜地耸了耸肩。
见许唐扔了一个白眼过来后又懒得搭理自己了,顾方思撇撇嘴,身子一歪,倚着洗手池打量人。
终于,在第三次拉长脖子审视自己的下巴后,许唐没精打采地扭过头来,三分自信加七分自我怀疑地问:“你说我长得帅不?”
“帅啊,”顾方思回得不假思索,但下一秒,许唐就把对自己的怀疑挪了一部分给他,见情况不对,他立马转换话头,故作深沉地补充道,“但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儿感觉。”
“对吧!”许唐精神只昂扬了一秒,又立马塌下去了,“我也这么觉得……”
顾方思嗯哼,见许唐眨巴着眼睛等他下文,就蔫坏地瞅天瞄地摸下巴,就是不说话。
最后还是许唐先忍不住:“其实我也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但总感觉,差点稳重、胸有成竹的那种气质,感觉很吃亏。”
顾方思挑眉:“又不是准备转行当皇帝,要那东西干什么,再说了,你们小组里的同事不是都很敬重你嘛。”
“理是这么个理,”许唐愁眉苦脸,急得快要挠头了,“但面对一群陌生人的时候就不这样了啊,没有气势就很难让人信服,说不定还会被看不起呢。”
顾方思一听,表情当即严肃起来:“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许唐连忙按住要炸毛的人,“我就是要去参加一个酒会,酒会嘛,你也知道,一群能人,我怕我这样子会给我公司丢脸。”
终于明白原委的顾方思很是无奈,他扶着许唐的肩膀往外走:“酒会,顾名思义,就是喝酒的地方,那地方有什么好怕的呢?诶!等等……”
顾方思把许唐转了半圈,两人面对面:“什么叫给公司丢脸,你去酒会和公司有什么关系?”
“我一个社畜哪有机会被邀请参加这种东西,是我老板被邀请了,他带我去涨涨见识。”
“老板,哪个老板,别告诉我是那个叫韩逸的。”
许唐歪头:“不然呢?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厉害。哦,对了,我还得谢谢你呢,幸亏你前段时间让你的朋友帮我定制了一身西装,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上哪弄合适的衣服去。”
顾方思从听见“韩逸”两个字的时候脸就垮下去了,他把许唐按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盯着许唐两只写满天真的瞳孔。
恶言恶语在喉咙里滚油锅似的炒了数遍,他最后还是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那我可真有先见之明呐。”
许唐被顾方思“友善”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他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回了个感恩的笑容。
顾方思又一次闭上了双眼。
压在许唐肩膀上的力道松了又紧,劲
紧了又松,最后还是滑了下去。
顾方思转身往卧房走:“我困了,要去睡觉了。”
许唐摸了摸后脖子,不明白日上三竿才起床且刚起床的顾方思睡意怎么来的。
他瞅着对方不自觉流露出的悲苦背影,总觉得顾方思相比于回去睡觉,更像是要藏在被窝偷偷抹泪的。
许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把人叫停:“等一下!”
顾方思慢吞吞转过头来。
许唐干笑一声,脑子转了半圈,想出个理由:“你还没说我身上差点什么感觉呢。”
顾方思上下扫了他两眼:“你少的不是感觉,而是态度,知道吗?”
“什么态度?”
“视酒会如粪土的态度,”顾方思神情恹恹,说出的话偏偏带着能把人扎一身血的刺,“酒会是什么很高大上的东西吗?不就是一人端着一杯难喝的酒,看见这个说哎呦哎呦久仰大名,看见那个说哎呀哎呀好久不见,然后扔了脑子互相夸一顿年少有为啊,前途无量啊,碰杯、喝酒,最后把嘴咧得跟八百年没见着肉似的说回见吗?”
许唐:“……”
我刚把他惹着了吗?
顾方思耸肩,问:“怎么样,这么一听,是不是开始觉得酒会就是高档一点儿的夜摊,没什么高级的了?”
许唐半懵半懂,但还是郑重点头:“好像还真是,感谢你的安慰。”
顾方思像是吃了屎的表情更难看了:“别吵我,我真的要去睡觉了。”
这下不等许唐阻拦,顾方思的卧室门就已经哐当合上了。
……
酒会还没正式开始,楼下大厅就已经在推杯换盏中热闹起来。
顾方思斜靠在二楼的栏杆旁,接过贺哲递过来的酒,晃了晃,没喝,手臂又搭回了栏杆。
“怎么回事?”贺哲照着他的样子一同倚在栏杆上,“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蔫成这样了?”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就给老鼠看见猫似的,一晃身子就往他身后闪。
“干嘛呢干嘛呢!是有枪指着你还是亏心事干多了,连点光都见不得了?”
顾方思懒得回应贺哲的吱哇乱叫,手指往人后心一戳,命令道:“站好,别让他看见我。”
贺哲一听像是有大瓜的样子,立马板正了身子朝楼下张望,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位不太熟的熟人,“诶,那不是在酒吧被你拐走的那位吗?他旁边的人是谁啊?他甩了你之后又找的新欢?”
“什么什么啊,”顾方思探出俩眼往楼下瞄,见许唐的注意力完全被一楼的事物吸引着,没有往楼上看的意思,才松了口气,“说来话长,就不说了。”
“行吧,”贺哲不置可否,只问,“那你就告诉我,他旁边的是不是新欢吧。”
问完扭头,见顾方思一副被杀了爹的吃瘪表情,眼睛当即幸灾乐祸亮了起来,但声音还是深沉的:“好了,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