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万如是猜测道,但方渡总觉得不对劲。
“灵生若是想学些本事,月溪宗难道不是更合适么?或者她大可以直接留在无名山,我教她便是了。”
“人家小姑娘总归是想要出去走走看看的,在你这破山能长什么见识?月溪宗近来自己都忙不完的事,沈欢整日焦头烂额。换我我也不过去。”
石掌柜劝方渡少操闲心,木灵生有她的选择。
“再说了,过往送别多少人,不都是这样么?”
方渡的脑海中浮现几道影子,又渐渐沉下去。
他闭上眼睛,大山跳到了膝盖上,他伸出手缓缓地抚摸着它柔顺的皮毛,感受到片刻慰藉。
石掌柜见方渡整日待在山中,怕他无趣,便经常找借口,带他四处转转。
这日,山中的杏子熟了。方渡摘了几筐,晾在院子里,晒杏干。成熟饱满的黄杏,整整齐齐地码在粗布上。
方渡等着杏干晾好,将它们收拾了,打包两份,一份给石万,一份准备给沈欢。
在前往月溪宗前,方渡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上次沈欢在信中说,他近来时常失眠。方渡便给他配了一瓶安神丹,打算连着杏干一并给他捎过去。
拉开抽屉的时候,当啷一声,方渡看见那精致的木盒。
他将药瓶放在桌上,两手捧着木盒,打开盒盖。
玉环光泽温润,在旭日的照耀下,出熠熠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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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玉环,最初是他和沈月溪的约定,后来又经过了沈流月。
两任月溪宗的宗主,都未向他兑现承诺,将其留给后人。
方渡曾向沈欢提到过这枚银珠玉环,但沈欢却说,先放在先生这里。
经过上次程星阑一事,方渡更是感到人事浮沉难料,再不给就没机会了,于是他带上木盒。
此番前往,是方渡一人。他在路上且行且停,某日晌午在茶楼歇乏,坐在窗边端着一杯热茶,正要送入口中时,就听见旁边桌的两个游侠打扮的人在交谈。
“听说了吗?雷行宗的少宗主出事了!”
“什么?是雷雨昂?他不是早被人废了功夫?”
“不是他,是他的二弟雷雨盛。自打雷雨昂出事,老宗主就有心把位置传给雷雨盛。但那雷雨盛前不久跟同门外出时,被妖兽活活咬死!现在雷行宗的少宗主,又落到了雷雨昂的头上。”
“啊?那雷雨昂没了功法,要如何主持宗门?”
“这不,老宗主就要趁机给少宗主立威呢!他先屠戮了咬死二儿子的妖兽一族,现在正在找那伤了大儿子的罪魁祸呢!”
“原来如此……要我看,那人也跑不了。雷行宗可是上百年的宗门了,向来睚眦必报。”
两人口中的“罪魁祸”方渡,此刻正在窗边剥瓜子。
他将二人的交谈悉数听进耳朵里。
怪不得,他此番外出,总觉得有许多只眼睛在盯着他。
思及此处,方渡拍掉手上的残渣,将茶钱留在桌上,独自离开。
他下到一楼,抬头望向外面的天色。刚刚还是晴朗无云的天气,此刻突然汇聚了黑沉乌云。
方渡微微皱眉,却仍是若无其事地走到门边。
他一只脚踏出门槛,垂眸,陡然间,自他脚下生出百道雷光!
是雷行宗的七杀雷劫阵!
七杀雷劫阵,顾名思义,入了此阵,七步必死。
方渡现在一只脚踏进去,便算入阵。他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在阵法之外,他的对面,他见到了施阵的人,一个身形高挑的蓝衣青年,腰间坠着小八卦镜。
原本熙熙攘攘的长街,此刻竟然一个路人都没有,只有穿着同样衣服的雷行宗弟子。
方渡粗略一数,竟然有三十人之多。
他扯着嘴角,这还真是大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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