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握着鼓棒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微曲,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兼具力量与艺术的美感,身体微弓,汗水顺着他的下巴落下来。
虽然全场都在为主唱欢呼,可时栖听得出来,乐队真正的核心其实是在鼓手——不管主唱如何即兴飘飞,鼓声永远能稳稳地卡在点上拖住他,不抢眼也不争先,好似藏在海浪下的暗礁,将自己完美地嵌进了主唱与吉他贝斯之间。
鼓声震动着耳廓,时栖感觉到自己寂了半个月的心脏又开始沸腾了。
他端着酒杯靠在吧台,低头打开了自己另一个置顶备忘录——“类型合集”
合集下全是时栖已经尝试追求过的类型,从纨绔二代,风流机长,健身教练和娱乐明星……包含各个行业的各个领域。
时栖喜欢新鲜感,而且他似乎从出生就有一种独特的能力,太会察言观色和揣测人心,让时栖清楚的知道应该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招式。
他试图从他们身上寻找一个类似于爱的虚无感觉。
只可惜他的新鲜感去得也太快来得太快。比如现在——
时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鼓手那张带着面具的脸,抬手在备忘录的最后一行敲下——“腹黑禁欲”。
这个类型的,他今年还没有遇到过。
“托盘借我用一下!”
还好今天为了装清纯学生穿得简单,现在装个侍应生也刚刚好,时栖在短短一瞬间改变了自己的着装——刻意将扣子解了两颗,原本盖在额头上的刘海向上一抓。
在乐曲结束之时,端着两杯酒绕到了后台。
“爱人呐,请予我一场梦”
尾声将至,周围开始变得安静,灯光由蓝白换成暧昧的紫,密集的鼓点好似敲在心脏上——
“击沉这月色,诱我赴天明”
巨浪掀起最后的狂欢,随后,鼓声渐息,潮水消退,礁石悄无声息地重新掩回水下。
鼓手率先停住,台上只剩下主唱微哑的沙嗓——
“爱人呐,请予我重逢”
鞠躬结束,时栖端着托盘,一把撞在了正下台的鼓手身上。
“小心。”托盘被人扶了一下,连带着腰身一起被握住。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时栖边说边侧了下头,从这个位置,可以很容易看出他因为着急微微泛粉的脖颈,和敞开的衬衫下白皙的胸口,“真的对不……”
“哥哥?”
时栖的话还没说完,那人突然上前了一步,时栖的手上的酒晃动了,整个人被他毫无缝隙地抵在了舞台边缘。
“小七,”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栖睁大眼睛,在一瞬间想起了面具后的那张脸,并听到他道——
“你以前,不是都叫我庭柯哥哥吗?”
顾庭柯。
时栖的邻居。
整个兰山墅所有纨绔们的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