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不回自己消息都没关系,至少得确定玉清还在不在家,她病得那么严重,还冒着雨跑到村尾做什么呢?
铃铛熟悉玉清家跟熟悉自己家一样,进了院子推开堂屋门一溜烟跑上楼,玉清的房门开着。
里头有人,是玉清。
铃铛立即瞪大了眼。
里头的姑娘是一个全然和铃铛印象中不同的玉清。
姑娘背对着门,窗帘拉得紧紧的,伶仃背影瘦削,玉清向上哽着脖子,像是落枕了。
铃铛心里一揪,玉清太瘦了,哽着的脖颈下是一张薄薄的皮,她本就是长脖,这样看了愈发怪异。
好似风一吹,就能将裹着棉袄的玉清吹出窗外。
又似乎,有东西会撕开那绒絮的袄子,探出极细极长的枝条来。
这样细瘦的背影,怎么可能会是村委门外撞上自己的人呢?
铃铛疑心是自己认错了。
不知从哪进了风,拉紧的窗帘忽然吹起。
她猛地晃过神,玉清已经扑到眼前了。
铃铛这才看清玉清的脸,那些肉离奇失踪,玉清像是一只糊了层肉色纸面的骷髅。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扑在她身上的人是只恶鬼,可铃铛知道,那是玉清,是她最最最要好的朋友。
“玉……清”铃铛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颤巍巍地拥住玉清,眨眼的功夫,眼泪就落了下来。
怀中人轻得像一片羽毛,铃铛甚至不敢用力,她害怕会把她的骨头揉断。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玉清,是不是很难受啊,玉清,你跟我说句话呀。”
铃铛急得不行,她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偏偏玉清好似没有察觉到,她风一般扑倒铃铛身上,又没了声息。
铃铛说了好些话,眼泪流了快一缸也不看玉清有回应。
她只将脑袋靠在铃铛肩头,连呼吸都快要消失了。
过了好久,铃铛才听见玉清的声音,细细弱弱的,说了好些话,铃铛都听不见。
她向她靠近许多,才勉强能听到。
她说的是“妈妈”,好些话其实只有一个字,玉清艰难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呼喊着她的妈妈。
偶尔能听见一声“铃铛”。
铃铛立刻知道了,玉清以为上楼的铃铛是萍姨。
原本她是不会愿意见自己的,玉清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她是断然不会让铃铛看见她身上的不美好的地方的。
所以铃铛去见她时才玉清才不愿意见自己,因为她变成了自己也不想看到的样子,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样子,更不可能让铃铛看到。
“玉清……乖崽……”难言的酸涩混着眼泪淌下来,铃铛揉着玉清的后脑勺,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玉清嗫嚅着蹭了蹭铃铛的肩膀。
这点动作对她来说格外艰难,所以重喘个不停,要将生机都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