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语气我能不快点吗?”靳子桀说,“闯了好几个红灯呢。”“那你找的那一伙是哪儿的?”陈千歌问。
“公司的安保人员,”靳子桀解释说,“要的就是高效率高标准。”“牛逼,”陈千歌拉车门的手顿住,“开你的车还是开我的车?”“要不走路吧,”靳子桀说,“王连旭家的烧烤离这条街不远。”“这就决定吃烧烤了?”陈千歌笑了笑,“行呗,走路,就当散一下肚子里面的火气。”
“歌仔。”靳子桀又点燃一根烟抽着,吐出一口气说,“你告诉我,临朝区的老大,铜锣湾二派的龙头,江湖人称寸头桀,这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光是嘴上说就已经想笑了,靳子桀想不明白陈千歌那个时候是如何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中二的话语的。
“体谅一下我,受老爸的影响,古惑仔看得比较多,”陈千歌笑着说,“你看我给你安的称呼多气派,难道你就没有陈浩南的那种感觉吗?!”
“没有。”靳子桀忍着笑摇头。
“行吧,”陈千歌耸了耸肩,“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靳子桀侧头看着他挑眉,“什么秘密?”陈千歌凑近他,在他耳边说,“我小时候幻想过自己长大能当陈浩南。”
“我是说你怎么这么中二热血呢?”靳子桀乐得不行,“这古惑仔对你的影响挺大啊!”“还有一个。”陈千歌神秘兮兮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什么?”靳子桀都被他弄神经了,把烟从嘴上拿下来,离他更近了些,两人站在路灯下跟说悄悄话的小学生一样。
“你觉得我和陈冠希,谁帅?”陈千歌问。
“操啊!我以为你要说个什么呢!”靳子桀退后一大步,双手叉腰看着陈千歌的脸仔细打量,“我说实话,冠希哥那个颜值无人能比,不过你能跟吴彦祖拼个上下。”
“我不管,”陈千歌说,“我现在就把网名改成北京陈冠希。”
“哎哟,你幼不幼稚啊。”靳子桀扒拉了下陈千歌的头,垂着眼睫看见他果然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北京陈冠希。
“我小时候不仅想成为陈浩南,还想长成陈冠希。”陈千歌喊了声。
“那走吧北京陈冠希分希,”靳子桀攀着他的肩打了个响指,“吃烧烤去,吃完咱俩去citywalk。”
“好嘞,江湖人称寸头桀。”车水马龙的霓虹灯下,两个少年的影子逐渐被拉长。
理想三旬
很多人都幻想过自己的未来会过得怎么样,也在想三十岁到底能不能而立,陈千歌也一样。
回首过去,少年时的无忧无虑潇洒肆意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无尽的苦恼与烦闷,
还有做不完的工作。
从24岁当上塔寨村的助贫村支书记,到现在三十岁农科院的科研人员,他这一路来最值得赞赏的成就,大概就是完成了他年少埋下的理想,连带着老爸那份信念,成功带领乡村实现了脱贫,他亲眼看见那片黄色的土地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亲手拾掇那片黄色的土地种出丰收的粮食。
离别总会不舍,那时他登到塔寨村里最高的一座山山顶,热泪盈眶地望着在山脚下盘踞的村庄,砖混的楼房涂刷着统一的白红漆,看上去整齐有序,风吹动翠绿的秧田和果树,靳子桀给他种得向日葵花海朝着他身后的太阳,仿佛在对他鼓励地笑。
他张开双臂迎着风大吼,就像当年在甘溪村那样大吼。陈千歌,你是最棒的!
远处有人笑呵呵地回应,陈书记,你就是最棒的!靳子桀也从背后环住他,在他耳边说,陈千歌,你是最棒的。
后来他被调到北京的农科院,工作比之前更加的繁琐,深夜面对着实验他都会呆愣上一会儿,在想曾经的青春,在想塔寨村的人,怎么能不怀念呢?怎么能不感慨呢?
“我后天生日啊,别忘了,”余滇蓝在手机里说,“再忙你也得来,听到没歌仔。”
陈千歌这会儿还坐在实验室面对着农业的数据,轻笑回他,“绝对会来。”
“能不带你家那位啵?”余滇蓝发出抗议,“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单纯的不想看你俩腻歪。”
陈千歌垂眼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你认为可能吗?对了,这次生日我也不想看见你一个人了,你最好给我带一个对象坐在那儿。”
余滇蓝啧了啧,”能有个什么对象啊,你不知道法官很忙吗?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再说了,也没有合适的。”
后面这句话他说的很小声,还叹了口气。
所有人可能都在往前走,余滇蓝则把自己困在了曾经。他把少年心事永远埋在了心底,永远都不能再说出口了。
他其实也在想,如果当初再勇敢一点儿,再主动一点儿,陈千歌是不是就和他在一起了?要他说何时心动他也不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友谊模糊了他的情谊,以为对陈千歌的所有一切都来自“竹马”“发小”的友情枷锁,后来靳子桀强势地闯入陈千歌的世界,他还是傻逼地认为心中的酸涩是“友情”的吃醋。
等到醒悟过来已经完全来不及了,陈千歌会再有知心交底的朋友,而靳子桀就是其中一个,当余滇蓝想插入他们之间的感情时,全然没有了底气,哪怕陈千歌对他承诺,我将会无条件永远偏向于你。
当陈千歌出事,靳子桀可以搭上靳家的命运义无反顾,他彻底的输了,输的还很彻底,为什么?因为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搭上所有来为陈千歌报仇。
但看到现在陈千歌和靳子桀在一起幸福就好,一切的一切,只要陈千歌幸福就好,他由衷地从内心发出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