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陈千歌穿好衣服,虽然是八十岁的老人了,陈千歌身材还是精瘦高挑的类型,就是生病了把他折腾成骨感来,衣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一片。
夏天的太阳西下的晚,橙黄色的夕阳洒在充满消毒水的医院,拉长各个病人的身影。
“这几月辛苦你啦。”陈千歌拍拍靳子桀的手。“说什么呢,”靳子桀皱眉,”什么辛不辛苦的。”
陈千歌指着远处的木质长凳,笑着说,“在那坐一会儿吧,感觉能清晰地看见日落。”“行。”靳子桀扶着他走过去。
两人相靠而坐,陈千歌喘着气,把头靠在靳子桀的肩膀,夕阳的光能全部照在他俩身上。“日子过得好快啊,”陈千歌说,“这一晃,匆匆八十年就过去了。”“就是。”靳子桀应。
“靳老头,我没想到你老了居然长这么丑。”“陈老头,你也丑,大哥别说二哥。”
陈千歌闷着嗓子笑,“在我心中,你还是十八岁的模样,很帅。”“你还记得呢,我都快忘了我们十八岁是什么样子了。”靳子桀轻声说。
“那个时候的你呀,是寸头,脑侧还剃了三道横杠,眉毛很浓,眉形很好看,鼻梁高挺,整个人又酷又凶,”陈千歌抬起头看了靳子桀一眼,“现在你的头发全白啦,也不是寸头了,也没有以前那么凶了。”
靳子桀握紧了陈千歌的手。
“好不可思议啊,我俩居然相爱了几十年。”陈千歌又说。
“对啊,好不可思议。”靳子桀轻声说。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没事儿就跟着那群老头下下棋,你不是还没赢过邓老头吗,争取赢他一局呗,”陈千歌说,“去跟老太太跳广场舞,强身健体,活到无病无痛的一百岁,不说五代同堂吧,四代同堂应该是可以的吧,要做一个快乐开心的小老头儿,不要感到孤独,随时去找千阕他们说说话…”
“靳老头,我爱你,”陈千歌声音越来越低,“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吧,你要来找我哦,一定要来找我,对个暗号吧,就说校长来了怎么样,我…我爱你。”
靳子桀泪流满面,抱着陈千歌颤着声音说,“我爱你,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一定会赢过邓老头儿,我去学广场舞…”
“我一定会活到一百岁,你看着吧陈老头,我…我下辈子还会追你,追到你喜欢上我为止,你一定要对我说校长来了,我爱你…”
夕阳西下,靳子桀抱着死去的陈千歌哭得泣不成声。
盛夏烈阳,蝉鸣聒噪。
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站在梧桐树下,露出虎牙笑得狡黠,对正在翻墙的少年说,“嘿同学,校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