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迟啊,岁数合适不?”
“咋认识的?”
“你跟婶儿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人家小姚同志挨欺负了才动手儿的?”
听到姚海棠,迟铁乌黑坚硬的睫隐约颤动了两下儿。
“跟她没多大关系。”
“是我自己听不下去。”
“不是,小迟啊”
“婶儿,我真累了。”
迟铁少见地有点失态,语气忽然烦躁,“有啥事儿咱明天再说成么?”
“明儿早晨我还得上工去。”
“行行行,婶儿不问了,不问了。”
李瑛又愁得慌又忍不住生出希望。
迟铁到这儿都多长时间了,天天活的没个生气儿。
好不容易身边出现个女同志嘞,她可别给小迟再造成啥压力了。
李瑛手里拎着个铝饭盒,往灶台上一放:“婶儿做的面汤。”
“趁热喝了吧啊。”
“行。费心了婶儿。”
迟铁微微颔,神色又恢复了如常的冷沉。
李瑛没再多留,只嘱咐他以后别再冲动了就带上门儿离开了。
徒留迟铁一人,对着灶台上挂着水珠子的铝饭盒呆。
他傻站了老半天,恍然看到了那个连盖子都一直没掀开的大铁锅。
眼皮子跳了跳,随后硬邦邦地伸手掀开——
花卷儿凉了,没了热乎气儿。
但那股子油盐香气却没减多少。
迟铁失神似的看着足足六个瓷瓷实实的花卷儿,只觉得还没吃呢嗓子眼儿里就被噎住了。
特堵的慌,堵得人上不来气。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一个,结果不经意间又瞅见了手上的血迹。
于是他又骤然停下——
撂下锅盖儿去墙角的水桶舀水洗手。
他干脆把背心也脱了,光着脊梁抄起水瓢顺着头顶往下倒。
冲了好多遍,才甩了甩手返回灶台极正式地拿起一个花卷儿。
迟铁往嘴里一送。
刚嚼了没两下儿就停了。
他漆黑眼尾不声不响地烧红了,滚烫而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