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寄没有半句推脱,爽快地同意了,将行李箱放进屋内,就和游判一起下了楼。
早上九点,超市人不多不少,几乎都集中在菜果肉区。迟寄推着推车在前,游判和他保持着半步之差。
就见迟寄在每种品类前面都会停留片刻,仔细看过文字标注,伸手拿的却不多。
游判心道还挺挑食,又奇怪他看标注的行为。超市里的菜大都常见,就算现在年轻人普遍不分五谷,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一思一看间,迟寄已经逛完了菜果肉区,转而朝零食区走去。
期间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两人的身份和关系都很微妙,一起逛超市本就尴尬,他却丝毫没有要缓和气氛的打算,明明贸然开口求帮忙的是他。
游判在后面看着他的半边侧脸,十分沉静,和发现自己丈夫死亡时一样沉静。
他冷着眼神,无意中瞄到购物车,嘴角顿时抽动:“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购物车已经快装满了。
迟寄又往里放了一盒饼干:“我不常出门,想多买点。”
“随便。”游判说,“但是先说好,我不会帮你提东西,自己推车回家,一会儿来还。”
“好的。”他倒显得乖顺。
不知不觉,走到酒水区。
迟寄十分专注地浏览着货架,俄尔,取了一瓶白兰地下来。
离开超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正好局里通知游判过去,他便没跟着迟寄一起回。
到了局里,他直奔技术科。
“怎么了?”袁昆熬了整夜,刚从解剖室出来,还没坐稳,就看见了游判,“报告不是已经打印给你们了吗?”
“有些细节想和您分析一下。”游判面对资深的老法医,收敛了许多强势,脸上罕见的有了笑容。
袁昆对此习以为常,拧开保温杯啜了一口热茶,道:“你说吧。”
游判念着报告上的某一内容:“死者致命伤为手臂内侧的竖向动脉割伤,体内有非苯二氮卓类药物残留,也就是安眠药。”
“没错。”袁昆又喝了一口茶。
“刚才物证那边的报告我也看了,死者使用的那个杯子里也检验出了相同的安眠药成分。”
袁昆将杯盖合上,沉静地抬起眼睛看住他:“你想说什么?”
游判:“现在局里初步认定是自杀。”
“当然,线索都这么指向。”袁昆说,“昨天给迟寄做伤痕鉴定的时候我就在场,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加上现场痕检报告,可以确定客厅的混乱真是慎泽一人造成的。死因又是割腕,种种迹象,暂时只能定义为自杀。”
游判:“确定是自己割的?”
“你这小子。”袁昆温和地骂道,“我干这么多年法医,基本的伤口走势还能出错吗?”
游判沉默地思索着。
袁昆打量他,说:“你怎么回事?以往也不见你这么喜欢质疑报告结果啊?是发现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