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老兴许并不怎么想让掌门知晓,”云舒尘不紧不慢道:“你捣鼓这个的初衷?譬如,省下来的钱流入了哪里?”
“你这人心肝怎么那么黑呢。”
越长歌不可置信:“你将人家夸一下,就是为了套话?我们六百多年师姐妹的情谊,字字句句,竟已经满是溢出来的利益与算计了吗……”
“自你上次在黄钟峰上挂了个横幅以后,”云舒尘轻笑一声,转而凉凉道:“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
这件事情云长老似乎不愿多谈,她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传音玉符,正准备参她一回。
“二八分,你二我八。”
越长歌一把摁下了她的手,小退一步。
“不,三七。”
云长老一向擅长用柔和的语气,往她的心窝里捅出八百个窟窿:“鹤衣峰占七分。”
越长歌见来软的没用,眉梢一挑,“好一个狮子大开口不怕遭天谴的。今日本座把你拉来,加固了一下秘境里的阵法,你这嘴里是怎么吐出要七成这种丧尽天良之言?”
“太放肆了。不成,最多你三我七,再给老娘抬价咱俩就玉石俱焚!”
云舒尘微微一笑:“师妹一旦涉及到这种沾染铜臭的事情,腰杆子倒挺直,自有一番傲骨。好了,三成也罢。”
越长歌当下松了口气。
然而这一路回去,则愈想愈发不对劲。
直到她怨气累积,半夜突然睁眼,此后彻底失眠,爬起来开始痛苦地抠着被褥。
明明一开始讲的是二八来着。一时被云舒尘的无耻震撼住,让三七分这样的要求都显得合理了许多,于是心下一松,又让利一分。
这让人头疼的谈判手段,想必云长老一开始就没想着要七分。
呜。
本座的真金白银!!
隔墙静静打坐的柳长老,本习惯了专心致志,然而耳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却让她不得不分出点心来辨别那个女人——到底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好像也没有。
似乎只是怨念地揪了一晚上被褥。
响到后半夜时,柳寻芹已经在思索明日要不要给她换套新的。
那点布面估计已经——少说破皮,重则见絮。
听起来,这做秘境一事,的确让师妹大费脑筋。
越长歌昨夜没睡着,她认命地将秘境每一节细节耗清楚,又将云舒尘的建议添了上去。
临到天明时才伏案小憩了一会儿,再次朦胧清醒时,鼻尖若有若无,罩着点苦涩的清香。
她抬起眼睫时,一碗枣红色的汤摆在不远处,还热乎着,面上腾出一丝丝白气。
越长歌的神态错愕,她顺着氤氲的白气看过去。
柳寻芹坐在她对面一把椅子上,就在窗边,迭着双腿,靠得似乎比较放松。
她手中执着那杆乌黑鎏金的烟,似乎在想些什么,面无神情地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八瓣幽兰的味道消融了药香,室内的空气变得清寂。而后被灵力席卷着,一齐飘入窗外。
“啊……”
越长歌打了个呵欠,没骨头似的又伏了回去,柔柔地盯着她:“你做的?你真好,一大早上来投喂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