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骑着高头大马回来,喊她娘。
如果当不了官也没关系。
她又想,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好。
她只是很可惜,没能给孩子取名,或许日后他的名字自己甚至不会念。
她想了非常非常多,多到她觉得明年开春儿子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兴许会笑她。
但她没能活过那个冬天。
她的皮肤皲裂,肌肤上的细纹很多,十分憔悴,可最后死了也只是被草席一裹就草草扔了。
她不知道她的儿子也没能熬过那个凌冽的冬天。
那个冬天的雪下得很大,一连好几天,她儿子的尸骨于是被埋在厚重的雪里。
无人知晓。
辛晚仿佛也被带回了那个冬天,雪盖了她一鼻子,化掉的冰水顺着她的口鼻进去,让她几乎呼吸不了,让她被迫地呛了好几下。
辛晚只能眼眶发红,落进去的水以另一种方式掉出来。
徐时瓒的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
很奇怪,往日里都不会觉得他的掌心原来有那么热,可能是她现在太冷了吧。
辛晚想,脸抵住他的肩。
等她平复地差不多了,徐时瓒用剑将两人周遭的鬼气驱散,辛晚于是在鬼气尽头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温柔,一双眼也常含柔情,里面是她对孩子的爱。
装得都要溢出来了。
“他、有名字么?”她轻声问出口。
“有,”辛晚赶紧大声回答她,生怕她听不到:“叫饴糖!他很喜欢吃饴糖。”
那个女子点了点头,眼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掉出了泪,她无声地哽咽着,很艰难地才能说出只言片语。
“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
几乎是那句话一说出,那个女子就散成碎落的星光,随着风,散在空气里。
周遭的鬼气于是跟着一寸寸淡了下去。
辛晚他们从浓郁的鬼气里出来,看到她身子扭曲折叠成一个可怖的形状,傀儡丝从她的脖子陷进去,几乎断了它一半。
辛晚下意识闭眼,徐时瓒下一秒将这只鬼也化成碎落的星光。
大厅里的血气一寸寸淡下去,仿佛在里面从来没有过厮杀,也没有诉过母子衷情。
饴糖一直在门外守着,等屋里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地伸进一个脑袋。
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是睁着一双好奇的眼,兴奋:“那只鬼赶跑了么?”
辛晚很勉强地和他笑笑。
徐师弟虽然很难和大部分人共情,却可以敏锐体察到辛晚的情绪不太好,于是也难得没有呛人,只是低着脑袋,老老实实和她并排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