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晚于是放心了,含糊着继续说“我睡一会”,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窝在徐时瓒怀里。
徐时瓒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将眼睛闭得紧紧的人,没忍住弯了下嘴角,将动静大的东西挪得远远的。
担心辛晚睡着睡着会觉得热,他小心翼翼地凝出一块冰,握在手心,让自己的体温降下来。
冰块融在手里,水珠顺着掌纹滑下,湿答答的。
辛晚挂在门廊上的风铃忽然晃荡几下,发出清脆的动静。
徐时瓒一只手捂着辛晚的耳朵,感受她不舒服得动了下,动作又放轻,将系在风铃上的信取下。
风铃是那个精通奇门遁甲的老先生送的,能将旁人送的信传到风铃尾巴上,辛晚想了想,觉得好看又有用,干脆一直挂着了。
信上没有署名,只是在封面化了一朵小小的鸢尾花。
徐时瓒皱眉,将它三两下拆开。
信中前半部分含含糊糊不知所云,看得徐时瓒耐心告罄,刚要将它放下,忽然扫到后面几行。
“金片做的孔明灯已经大功告成了!我人也到了洛阳,明日戌时,永河旁一见。”
落款是“东方止”。
薄薄的纸片很轻易就被冰块融化下来的水打湿。
刚好压住一小半个字,墨迹化开。
徐时瓒没什么表情地放下信纸,他装好,又塞回去,动作行云流水——倘若不算那滴他没理会的水珠的话。
他的嘴唇抿得很紧,心口一下一下剧烈的跳着,恨不得马上就将写这信的人——
竭力压住不高兴,徐时瓒动动唇,最终还是没将辛晚叫醒。
夏日炎热,她睡一个好的午觉太不容易了。
在辛晚没有醒来的半个时辰里,徐时瓒的思绪早已经顺着这个名字到了该如何悄无声息动手的地步了。
直到垂下胸口的头发丝被人不轻不重地拉了一下。
辛晚打了个哈欠,眼里浮了点泪花,她伸手绕着徐时瓒的头发玩,给人打了个死结,这才发现徐时瓒在走神。
“想什么?”她动了下身体,又问:“有没有被我压麻?”
“没有。”徐时瓒很快的接话,抿抿唇,接下去的又不开口了。
“什么啊?”辛晚被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搞得不清楚,故意:“不说我要睡了。”
她装模作样地翻了个身。
徐时瓒眼皮有些发酸,他闷闷:“东方止是谁?”
东方止是谁?!
辛晚也不知道,她皱了下眉,坦诚地摇摇头:“不认识。”
信里写了金纸做的孔明灯,还写了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