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延先前没有让叶星禾知道他的过去,是想要守护叶星禾的单纯与天真,让叶星禾无忧无虑待在他身边。但现在,事已至此,他的过去有必要和叶星禾说清楚。
沈穆延坐下来,问叶星禾:“要听我讲曾经的那些事吗?”
叶星禾慢吞吞拉下被子把脸露了出来,他仍然不敢直视沈穆延,盯着别处道:“沈振海说你将他推下楼致残,还……多次殴打自己的堂弟,是……是真的吗?”
沈穆延道:“是事实,但都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叶星禾的脸陷在被褥中,鼻头和眼眶红红的,蹙着眉头。
沈穆延抬手,在快要触及叶星禾那张委屈极了的脸蛋时,叶星禾迅速闭上了眼睛,眼睫不安地颤了颤。
沈穆延停顿了一下,而后他的手上移,摸了摸叶星禾的额发。
“沈振海总是家暴我的母亲,某一次,我将他从楼上推了下去。”
叶星禾看了沈穆延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你的妈妈……”
沈穆延的手指插进叶星禾的头发里,温柔地揉了揉叶星禾的脑袋,眉间有几分伤感,“很早就过世了,是自杀。”
沈穆延简短的几句话让叶星禾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从来没想到沈穆延的过去竟然是这样的。
沈穆延:“你今天在家里碰到的那个人,是沈振海弟弟的儿子,他父母去世后过继到了沈振海名下,与沈振海是一丘之貉。”
“沈振海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和他一样残暴且麻木的人,他算是成功了一半,我的确像你看到的那样,内心阴暗,暴戾易怒。”
沈穆延坦诚交代完自己的过去,问叶星禾:“小叶子,能接受全部的我吗?”
叶星禾身体往下移,把头一点点重新缩回了被子里。头好疼啊,他不知道,他回答不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沈穆延许久没再开口说话,也没有逼问叶星禾,他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做。
手段不能太强硬,会让叶星禾更加惊惧,可由着叶星禾胡思乱想,指不定怎么自己吓自己。
沈穆延在犹豫,叶星禾何尝不是内心纠结。
叶星禾是喜欢和沈穆延在一起的,非常享受沈穆延的陪伴与呵护,这种日子很幸福。可现在幸福被那些血腥变态的记忆冲淡了,他焦虑、慌张,总觉得如果哪天他惹怒了沈穆延,沈穆延会再次发狠,使用暴力。
他害怕,控制不了地害怕,怕极了沈穆延。沈穆延的声音、气息,都让他寒毛直竖!
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离这些可能存在的是非和危险远远的,一个人待着。
叶星禾脑子乱糟糟,急于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祈求沈穆延:“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要见面了?”
叶星禾说完,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听到沈穆延的回答。他蒙在被子里,看不到沈穆延的表情,只能靠想象。
房间里长久的沉寂令叶星禾后背冒出冷汗,不禁想沈穆延是不是生气了?
叶星禾小心翼翼解释道:“医生说忘掉就好了,我会努力忘掉的。”
“想都别想!”沈穆延没有同意叶星禾说的暂时不见面,他不会允许叶星禾在预产期前一个人生活。
沈穆延认为叶星禾对这段感情产生了退缩之意,不信任他不会伤害他,才会提出暂时不见面的要求。
沈穆延愿意去娇纵叶星禾,可以容忍叶星禾一切行为,但是,叶星禾抵触他,想要离开他,不行。
叶星禾能感觉到,沈穆延的态度和刚才相比明显变差了,他更加不敢出去面对处于发脾气边缘的沈穆延。
正当叶星禾担惊受怕时,遮住自己的被子被强行掀开了!
紧接着,他被沈穆延拉起来抱进了怀里。
“啊!”叶星禾被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得尖叫了一声。
他的双手被沈穆延按住,动也动不了,挣脱不开束缚,只能无助地掉眼泪,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沈穆延无视叶星禾的抗拒,哄道:“乖乖待在我身边,什么不好的事也不会发生,不要乱想,听见了吗?”
恐惧包围着叶星禾,他努力挣扎,张开嘴巴想要求救,却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徐文恒在客厅听到尖叫,开门进来。
“这是怎么了?”徐文恒沉着脸非常担忧,“穆延,你做了什么?”
叶星禾趁机挣脱开沈穆延的怀抱,下床蹲在角落里埋头低泣。
叶星禾这么大反应,沈穆延冷静了点有些懊悔,这是第一次在对上叶星禾时让他感到棘手。
“别哭,我走。”沈穆延答应了叶星禾。
几天后,沈穆延将半死不活的沈振海送进了郊区的一所养老院,只缴纳了最基础的费用。
其实沈穆延早就想这么做了,但碍于沈振海的亲戚从中作梗,他才迟迟没有动手。沈振海曾许诺给亲戚分财产,因此从断腿后便得到了那些掉进钱眼里、善恶不分之人的帮助。
沈振海的那群亲戚得知沈穆延把沈振海送进养老院,并且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分财产的愿望落空,联系了一次沈穆延,扬言要在网络媒体上曝光他对亲生父亲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
如今叶星禾已经知晓所有的事情,沈穆延没什么可顾忌的,根本不在意那些跳梁小丑,警告他们如果敢那样做,一切后果自负。
叶星禾这几天都没有出门,他待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偶尔玩几把小游戏,没有再出现惊惧,但精神状态还是不好。
徐文恒有空就会过来陪一会儿叶星禾,而叶恪则是每天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