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罗阳发来的,他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就看见医院里乱成了一团,顶楼封了起来,所有值夜班的医生都被叫了过去,三楼献血的队伍都排了很长。
他到了楼上,才发现沈砚珩跟沈肆琛都在,两人都是愁容满面,他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可氛围太压抑他不敢问。直到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护士说还需要大量的o型血,他才确定躺在里面的人是沈初棠。
罗阳常年给沈初棠做体检,对她的血型还有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可现在他不知道手术室里面是什么情况,只知道京市所有医院血库里能调过来的o型血都调过来了,但楼下排队献血的队伍还很长……
沈砚珩发了话,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人救回来,除了血源,京市所有科室最好的医生也都调了过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他联系不上时承煜,只能抽空给林舒朗发了消息,然后就被叫去了会议室。
十一个小时的航程,从黑夜到白天,这一路林舒朗都很难熬,他不知道时承煜这十一个小时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得不到任何消息,没办法知道关于沈初棠的任何情况,只有手机上的性命垂危那四个字,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脏骤停
时承煜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夕阳垂落,橙黄色的余晖从楼道的窗户照进来,又被地面的瓷砖反射,明亮又刺眼。
走廊尽头手术室亮起的红色灯牌仍然没有熄灭,时承煜看见了站在那边的三个人影,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直到走近了,看见是沈砚珩他们,他仍然不敢相信,手术室里面的人是沈初棠。
“大哥”时承煜声音又涩又哑,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他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一片寂静之中,响起一声很轻的叹息。
时承煜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他强忍着,又往前走了几步,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大哥,棠棠她、怎么样了?”
沈砚珩看着他脸上的疲态,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有些不忍,答非所问,“承煜,你先回去休息。”
时承煜看着他,有些茫然,他有些僵硬地摇头,不肯走。
沈肆琛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抓着他的衣领猛地把他推到地上,怒喊道,“滚!”
沈砚珩上前拉住他,“冷静点。”
沈肆琛还想说什么,身后手术室的门忽然开了,护士急切地喊道,“病人家属!”
顾不得其他,三个人连忙跑过去,站在那等着护士说话。
“麻烦签下病危通知书。”
沈砚珩愣了一下,拿起笔签上字。
时承煜从地上起来,踉跄着过来挤到护士面前,问,“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乐观,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什么心理准备?”
时承煜不解地问,那护士却没有回答,护目镜下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怜悯和同情,飞速地跑开了。
那眼神看得时承煜心中发慌,她没说什么,他却都懂了,往后踉跄着,然后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他努力瞪着眼睛看向手术室的方向,眼皮随着手术室的门一起合上。
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是刺耳的耳鸣声,还有刚才护士说的那几句话,什么病危通知,什么情况不乐观
他不相信,这是梦,他不要再做梦了,他想醒过来,他要见棠棠
“承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