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影熙说完,平静又果决地把电话挂断,手机从她手中滑落,掉到床上,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无论是昨晚的羞辱,还是一夜的高烧,都已经抽干了她的力气。
对于慕寒琛,她甚至已经恨不起来了,只是觉得特别无奈和无力。
之后慕寒琛就没有再打过来,世界终于清净了。
没一会儿,戚鸢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打过来的,让她回去一趟,有要事商量。
戚鸢不放心楚影熙一个人在医院,想拒绝,还是被楚影熙劝回去了。
戚鸢给楚影熙请了两个护工,二十四小时监管的那种,这才放心离开。
楚影熙被她的小题大做给惊到了,但是心里也格外暖和。
总归是还有这么个人挂念着自己,对自己好的,不至于白活。
高烧后就容易嗜睡,楚影熙吃过一些紫米粥,喝了点鸡汤后就睡下了。
朦胧中,病房门被打开,楚影熙还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工来了,那股困倦让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那个脚步声,太熟悉了,以至于在意识不算太清醒的楚影熙这里,还是马上就察觉了。
不是医生,不是护工,是慕寒琛。
楚影熙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慕寒琛为什么回来,她并不怀疑慕寒琛有轻易找到自己的本事,只是不明白对方来的理由。
也不明白在昨日的羞辱过后,他为什么还能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
楚影熙没有睁开眼睛,装睡。
没错的,她在逃避,她不想面对慕寒琛。
他们之间,身份的悬殊就像一条无形的巨大鸿沟,让楚影熙即使再愤怒,再痛苦,也伤不了慕寒琛分毫。
她甚至连用力挣扎都做不到,因为那么多她在乎的人的命脉,捏在他手中。
慕寒琛的步子稳而缓,但是病床到门口就这么几步的距离,他很快就走到了楚影熙的床边。
现在已经天黑了,楚影熙在床上躺着,只点了一盏夜灯。
微弱的灯光照在楚影熙的脸上,映射出那苍白的唇和没有什么血色的脸。
她闭着眼睛,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此刻静静地停留在枯叶上。
慕寒琛的脚步停了,房间里陷入寂静,只有输液滴水的声音。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慕寒琛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打破了这虚伪的平静。
他的声音和以往一样低沉有力,好似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生过,好似昨晚的那场蹉跎的始作俑者不是他。
楚影熙的睫毛颤了颤,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感受到慕寒琛那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像是一种来自地府的审判。
楚影熙最明白,慕寒琛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这样的僵持毫无意义,只会浪费时间和耐心。
她睁开了眼睛,只是看了慕寒琛一眼就错开了目光,低垂着眼眸,望着依旧不断流淌进自己血管里的针水,等着慕寒琛开口。
此刻,面对慕寒琛,楚影熙已经累得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