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呛了声却偏偏不知道怎么反驳。讲道理、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宁可在院子里坐一晚上。
不对,我压根儿就不会跟他喝酒。
不对,我就不该来雨村。
不对,当初就应该听三叔的、根本不下斗。
在我愣神的时候、闷油瓶慢慢靠了过来,他伸出一只手摸上我的脸,手指微凉、蹭得我的脸格外烫。
“吴邪”,他叫我、声音低沉又温柔。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里不再是无波古井、是铺天盖地的、藏不住的深情和缱绻。
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比装死的时候强一些、又比刚刚弱不少。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见状又想笑似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他的手指沿着我的侧脸向下,滑倒我的喉结上。
然后他慢慢低下头,吻了上来。
远处的天空慢慢泛起鱼肚白,微弱的亮光照进室内、模模糊糊映出了他的麒麟纹身。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两把,他身体明显一紧、抓住了我正作乱的手,麒麟似乎变得更黑了。
“别乱动”,他说。
再后来……再后来我就不记得什么了。
冬日凌晨的室内其实很冷,但他身上极热。我紧紧抱住他,像是冬日雪原上孤独的猎人守着唯一的篝火。
有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但随之即来的满足感遮盖了痛苦,仿佛迷途的人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冰封万年的荒原终于冰消雪融草长花开。
仿佛两个在世上无牵无挂形单影只的孤独灵魂,在这一刻突然有了最深的羁绊。
仿佛这就是终极。
在坠入黑甜梦境的最后一刻,我想:
“去他妈的终极吧,爱谁谁、老子不管了。”
事后
醒过来的时候我愣了好一会儿,试图说服自己只是做了个无伤大雅的春梦。但是事发时我又确实是清醒的,就这么否认了很像个渣男、虽然我是被睡的那个,但是这不重要……我想起闷油瓶那张脸,毕竟也不可能是我睡他,对不对?昨天是除夕夜又不是愚人节。
室内被拉着窗帘、光线很暗,我翻出手机、显示微信消息372,未接电话18,时间是下午五点四十一。
草。
我骂出声。
新年第一天就这么被我睡过去了?
那个畜生。
我在心里腹诽,一夜过后我胆子变大了不少、比如在心里骂闷油瓶畜生这件事做起来毫无难度和负罪感——老子都被睡了还不能偷偷骂两句?
不过我穿着睡衣——虽然不是睡前我自己换的那套,身上也没有奇奇怪怪的黏腻感。考虑到保姆的善后还算到位,我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我试探性的活动下四肢,倒也没有太难受的地方。毕竟前面十几年摸爬滚打的什么罪没受过,这相比之下只能是活动活动筋骨……
不对,我在想什么?这他妈能一样吗!
我打开手机给我奶奶爸妈二叔打了个电话拜年,坦诚昨天喝酒喝高了刚睡醒糊弄过去。然后挑了几条微信回复一下,胖子在我们三人的群里发了几十条消息连带一堆和他老婆的自拍、不过我一点儿都不生气,丝毫没有被喂狗粮的愤怒。只是放下了手机准备起床找闷油瓶算账。
睡完老子人就跑了?
什么渣男!
我套上一件长绒的睡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来半包烟。其实来了雨村后我就很少抽了,只是今天情绪实在太过五味杂陈,必须得来一根儿缓解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