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萧承殷被烧醒了一次。
饶是这样,他还不忘伸手握住元绫芷的手,然后放到胸口,宽慰。
“没事,我抵抗力很强的,你,不用那么担心。”
手很凉,元绫芷的手被他放在手心里。
心也很痛,痛得让喉咙发不出声音。
在短暂地清醒后,萧承殷再一次昏迷过去。
再次沉寂下去,无边的恐惧和懊悔蔓延上那颗心。
萧承殷被温叶臣报复,都是因为她,萧承殷沦落至此,也是因为她。
他清醒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更像是一管催化剂,逼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萧承殷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张脸苍白着,皮肤下滚着高热。
而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温叶臣势必要置萧承殷于死地,却给她留了情面。
些情面没有半点用处,如果萧承殷不在了,既定的目标也没有实现的可能,那她真的要去死!
什么体面情面的,她才不需要!
若是能凭着这个弄到药呢……?
元绫芷突然想到——如果她是自由身,那岂不是什么都可以弄到?!
她忽然直起身子,看向远处的铁栏杆,那囚禁她的正在凛凛地朝她投射过来寒光。
心里阵痛,在将视线落在还在昏迷中的萧承殷身上的时候,她心里更像是瞬间被割开一道血口。
鲜血连同那些苦意,几乎要侵蚀神经,就连刚刚蔓延上的勇气都瞬间灰飞烟灭。
她做不到跟温叶臣服软,就算是表面也不行。
每一
种选择都让她几欲作呕。
可萧承殷现在危在旦夕,她难道要看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没了气息么?
她做不到,但她更做不到在温叶臣面前低眉顺眼!
两条路,都是难以抉择的选项。
元绫芷纠结地埋下头,两种思考疯狂撕扯她的神经,几乎要将她逼疯。
就连乌黑的发丝都被她扯下数根。
被关了很久,胸前的金属徽章都有些发暗,银鹰像是从来没有发亮过一样,变得灰沉黯然。
元绫芷把它从衣服上拔下来,最后做出决定。
“萧承殷,要是图案朝上,我就出去找温叶臣;要是图案在下,我们两个就听天由命。”
她知道萧承殷是不会回应的,在听到萧承殷安静的呼吸声便当他同意了。
“萧承殷,我扔了。”
受外力影响,徽章在空气中翻滚的几下,中间被外面的光照到,棱角边像黑夜中的星星细微地闪了闪,最后落回到元绫芷的手心里。
元绫芷不敢看,手一直抖,根本不受控制。
可当手心泻出一条缝,她立刻将徽章扔远了。
她呼吸急促,眼睛里闪烁游移不定的光。
下一秒,她忽然直起身子,重新扑到关押他们的铁栏杆门前,再次喊人。
段煜城闻声过来,脸上带着不耐。
“又怎么了?”他问元绫芷:“萧承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