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水垂着眼眸,手指拄着额角,陷入沉思。
江云把江石拉开,但也忧心忡忡,问:“我们该怎么办?”
江流水抬头,面?沉如水,问浮金:“公主有和?你提起曲大交出的那个?人吗?”
浮金点头。
“联系他吧。”江流水道:“他可以救河图。”
第十五日,河图与曲准约定的时间,曲准未至。
本就对曲准抱有怀疑的士兵们的情?绪已经有些?压不?住,时不?时有人质问,无非那几个?问题:曲准为何不?来?曲准是否会?来?曲准若是不?来,她?们要怎么办?
当晚,河图召集了?几位佰长,会?议一开始,她?便撂下一句:“曲准不?会?来了?。”
“怎么可能!”立刻有人反驳:“他凭什么不?来!”
没?有得到答复时,她?们怀疑曲准不?来,可得到答复后?,她?们又不?愿意接受这说法。
河图对上每一双眼,说:“凭我们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当即有人面?色一变。
河图继续说:“凭我们在他眼中只是一条条贱命,不?能为他所用?,就半点价值没?有。”
顿了?顿,又笑:“或许有些?价值,便是为他吸引扬州城的战火。”
这笑在森冷僵硬的营帐中显得诡异,战火未起,怒火却先在每个?人眼中灼烧。
“放屁!”有人大骂一句,摔碎了?沉寂。更多?人咒骂起来。
河图看着这些?愤怒的生命,一字一字地说:“他想要我们死。可是,我们不?会?死。”
有人大声说:“我们不?想死,可我们要怎么办?我们只有几百个?人,但扬州城里,却不?知道有几万人!”
有人小声说着,却无比清晰:“我们跑吧。”
这几个?字出口,立刻有更多?人附和?起来:“是啊,我们跑吧。我们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吗?这扬州城是曲准要打,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就是打不?下来,又能怎样!”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宏璧也在旁边劝道:“跑吧。虽然没?骨气了?些?,可几百人对几万人,便是再有办法,也赢不?了?的。”
河图摇头,昂起了?声音:“姊妹们。”
她?一开口,众人同时噤声。
她?说:“你们说得不?对。我们不?是在为曲准战斗。我不?敢说我们在为自己战斗,但是,扬州城,我们却必须拿下——”
有人张口欲言,河图没?有给她?机会?,说道:“我们曾相处几百个?日夜,我知晓你们每个?人,你们也都了?解我。我不?怕死,但我怕你们死——我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
没?有人能够反驳。
河图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她?明明已经逃离,却选择折返,带她?们一起抄起了?武器。受男兵折辱,她?明明心生怒火,却顾忌她?们的安危,隐忍不?发,直到她?们怀着愤怒主动提议。
现在,她?说:“为这一份信任,请你们答应我,再等一等。”
没?有人能够拒绝。
安静片刻,声音响起:“我们要等多?久?”
河图说不?准要等多?久,可能三日,也可能五日。但她?知道要等什么。
“信鸽!”城头上,一人惊呼。旋即张弓搭箭,眨眼间,箭出鸟落。
鸽子无力?地扑打着翅膀,被士兵捡在手中。携带的纸条被取出,小心地送到了?扬州府。
这里是扬州城,扬州府的所在。如曲准所料,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即将面?临邢州兵的进攻,遂向南北两城分别传去信息,要他们出兵来援,与此同时,整座城都陷入戒备,连一只信鸽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