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四年时间转瞬即逝,距离庆年仅剩十年之期。
四年的时间,他宛如疯了般,终日铸面屠蛇。并且他的功课也从未落下,以至于如今的他,无论是体魄还是意志,比起四年前又有了足够的提升。
望着从天而降的黎黛,上邪嘴角荡漾着阳光般的笑意。
很难想象在这种环境成长的他,还能保持着笑容。
“邪儿。”
黎黛眼底闪过一丝疼惜,这些时日她看着上邪一次次险死还生,尽管此前她从未把自己当做上邪养母。可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心绪也愈发复杂。
“黛娘亲,邪儿想回家了。”
上邪神色有些疲惫。四年时间精神紧绷,终日与蛇蟒周旋,其内危险可想而知。
“嗯。”黎黛拉着他飞出洞窟,看着天边山色如黛,说道:“回家了。”
………
回到墨村内的第一件事,上邪便去了空心婆婆的庭院。
只不过当他踏入其内的一瞬间,一股不安便涌上心头。
庭院内花草枯萎,遮挡劫雨的紫藤也透露着浓郁的死意。
上邪站在青石板上,一条条裂纹自脚下开始延伸。他死死的看着前方门户,颤巍巍地说道:“婆婆…”
半响过后,其内仍没有传出回应。
天空昼夜交替,黑雨连绵不绝。上邪始终站在原地,不敢向前分毫。
“我死后,你需得来我房间取一纸书信,他日若有机会,代我转交给南上道宗。”
空心婆婆的话语犹在耳旁,他如雕塑般的身子终于动了一下。
迟疑片刻,他终究是缓缓上前,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间简陋朴素的房间,其内只有一张石床与木塌香炉。
上邪双眼弥漫血丝,他扫视着整间屋子,却并未看见空心婆婆的身影。
只有木塌上搁置着两封书信。
他面色泛白,颤颤巍巍地将书信拿了起来。
一封是留给他的,一封是留给道宗的。
上邪的眼角划过晶莹,小心翼翼的将留给自己的书信打开。
“爱孙阿邪,见字如面。当婆婆写此信时,尚为红尘一老妪;而你读此信时,我已化作阴间一孤魂。
婆婆一生颠沛流离,晚年更是劫诡缠身。一直到十二年前才心有所感,直觉有福兆降临。也正是那一日,你自往生而来。
你劫煞入命,此生注定凶险莫测,玄根不生。
婆婆怜你命苦,不惜用一生之道凝聚成道珠,可它只能为你镇压劫煞,改不了你的命。
你生性纯善,不见红尘险恶,奈何婆婆再难护你分毫。
此后为人处事,应当三思而后行,当断则断,切勿轻信他人之言。
切记,切记…”
书信到此为止,而上邪也已成了泪人。他跪在地面双眼朦胧,恍惚间那仅存在他想象中的老人似正在河畔与他相望,脸上正带着温暖慈祥的笑容。
………
魏疯子在上邪的屋舍外抓耳挠腮,时而自绮窗探向屋内,又时而看向劫雨下一袭蓑衣的姜老头。
“他…他还在睡觉…”魏疯子面带愁容,喃喃道:“他…不陪我玩…”
姜老头踩着泥泞,缓缓朝着屋檐靠近。
“他…是我的…要陪我…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