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上邪浸泡在浴桶内。在他的前方,沿墙书架上空空荡荡,只有四张面具竖立其中。
两岁习画,四岁铸面,六岁巫面小成。用黎黛的话来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巫面练到小成,上邪可谓是凡人中的第一个,更别说他还是以年幼之姿所达到的成就。
仿佛巫面天生就是为其所创一般。
上邪微微叹息。只要一闭上双眼,他的脑海思绪就不停地翻涌。
有谷立那一掌的风采,有渴望修炼道经而不得,更有身世与可能存在于彼岸的亲人。
“其实姜阿公早就对我不抱任何期待了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早就在很久之前,姜老头就没再问起他修炼的情况。
“所谓的惩罚,也不过是磨炼我的心性…”
他的眼底浮现茫然。时间逐渐流逝,一直到浴桶水质清澈,他似做出了决定。
………
墨村屋舍六座,自半空下望,算上村口,一道道紫藤蔓延,将整个墨村勾连的宛如七星连珠一般。
姜老头的庭院极为奢华,尽管占地不大,可入目所望,遍地镶嵌着琅玉琉璃。
推开他的房门,里面却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残破的龙椅摆在中央。
“你说你不想修炼道经?”
姜老头坐在龙椅上,皱眉看向门口的孩童。
“阿邪没有玄根,只有期盼巫面能让我拥有前往南上国,寻找亲人的可能。”
上邪从未想过依靠墨村长辈前往彼岸,他想找到家人,更想依靠自己的力量。
“巫面…”姜老头陷入沉思,片刻后才说道:“旁门八百,大道三千。巫面毕竟位列旁门末尾,哪怕你修炼到大成,也不过堪比凡尘先天武者,只身渡往生河都尚且困难,又如何去寻找亲人?”
“阿公。”上邪眼眶都急得湿润:“我被天地厌弃,没有别的希望了…”
姜老头闻言一愣,这一声阿公就如同八年前第一次抱上邪时,竟让他的帝王心都跟着一颤。
少了一个字,果然亲近许多…
他摸着宝座下缺角的龙头,神色间罕见的浮现落寞之色。
“既如此,道经不练便不练罢,阿公希望能看到你成功的一天。”
上邪闻言欣喜,急忙朝着姜老头一拜,随即话也不说就转身离开,像是生怕其反悔一般。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姜老头幽深的眸子中闪过精光。
“我真的…很期待…甚至现在想想,也许巫面才能看到结果…
鱼七…鱼七…你又是如何逆的命…”
………
自这一日后,姜老头时常外出,每次归来时,都会给上邪带回些许妖兽血液。
转眼间半年时间一晃而过。此时方桌上,上邪手持山蚕面具细细勾勒,在他身旁的砚台内,正有一滩血液缓缓泛着金光。
这是一种名为蝶变的妖兽血液,其生性胆怯,形似山蚕。平常时与凡虫般弱小,可一旦陷入频死,其血脉中的天赋才会彻底展现。届时将化茧成蝶,掌握数门特殊的天赋神通。
“蝶变展翅,天涯咫尺。”
面具完成后,他压抑着心底激动,缓缓将面具戴上。
一股暖流自面具中传递而出,顿时让上邪五官都变得极为敏锐。
他朝前迈步,身形宛如清风,飘忽间几乎瞬间便抵达三丈之外。
“姜阿公说蝶变破茧前有一次重生的天赋,破茧后更能觉醒出三道神通。而我这大成境的巫面,也不过只能掌握简陋的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