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引爆点就是他,就是他这个好死不死自己找死的大贱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亲过穆少安,他逼过穆少安,他刺激过穆少安,他还说什么自己看上他了。
别瞎掰了……
“你丫不是刚还想强奸自己‘女朋友’来着嘛……”欧阳明健抓了抓头发,“一秒钟之后又说喜欢上那小子了……狗都他妈不信。”
话音未落,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进来的,是上半身只穿着衬衣的穆少安。
领口是半敞开的,没有系领带,也对,那条领带昨天扔在水里早就湿透了,衬衫可以很快蒸腾掉水汽,领带可做不到……
“……起来了?”看见光裸着身体坐在床上的欧阳明健,穆少安迟愣了一下,然后,他走过来,犹豫着坐在床边,“那个……你,不发烧了吧?”
“……”欧阳明健有点茫然,他没想到对方会先来这么一句话,他只是愣愣的看着那敞开的领口里结实的胸膛,随即好像反应过来了似的摇了摇头。
“哦,那就好。”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过后,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话,“昨天……你原本发烧了,我怕你越烧越厉害,然后,夜里……我去药店买了点儿消炎药,然后,没想到……还真挺管用的。”
“不是……等会儿。”欧阳明健撑住额头,皱着眉头,打断了穆少安的叙述,他原本想问的是,我为什么会突然发烧?但当他更加突然的明白过来的时候,一种难以表达的尴尬和愤愤钻进了脑子里。
好啊,人民警察,你是怕我伤口发炎高烧不退一命呜呼才大半夜的给老子买药去的对吧,哼……事后工作做得不错啊,你是不是业务相当熟练啊?不对……等等,你给我买药,总得让我吃药吧,你丫怎么喂我的?我可不记得我吃药了……
“药呢?”疑惑的伸出无力的手,欧阳明健眯起眼看着表情紧张的穆少安,“给我。”
“啊……?哦。”那张脸多少可以说是有点狼狈的了,穆少安迟疑片刻后从盖在赤裸裸的家伙身上的警服大衣口袋里掏出昨天半夜跑出去买的消炎药,又迟疑了两秒钟,才把长条形的纸盒交给讨债一般的欧阳明健手里。
那张白脸等待判决般的神情多少有点让欧阳明健暗爽了一下,好,这就对了,多少也得让这孙子尝尝身为理亏者的滋味!这样想着,他把视线放在手中的药盒上,然后,他赫然发现了药物的使用方法。
他想杀了穆少安,很想。
那是坐药。
传说中的坐药,也就是栓剂,使用方法,从“某个地方”塞进去。由于采用了特殊的材质制成,故此比其他药品更容易被肠道溶解吸收,退烧效果,一流。
吞了吞口水,欧阳明健看着穆少安的手指头,他嘴唇有点哆嗦,眼前有点冒金星,脸颊有点喷火。
“操你大爷的……”已经不知道是在咒骂谁了,一甩手扔开那给人过于强烈视觉刺激的药盒,欧阳明健想要起身下床,但股间突然的撕扯般的刺痛却让他没力气动弹,他想吆喝穆少安去给他拿衣服,却想到就算自己穿上衣服也跑不远,全身连下地的劲儿都没了还跑个屌啊。他想把那流氓强奸犯的大衣踢开免得闻到那种残留的淡淡烟草味道就浑身发热,却意识到自己连腿都抬不起来了,于是,种种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累计起来,欧阳明健真想干脆死了痛快。
他自暴自弃的躺了回去,努力侧过身避开穆少安热辣辣的眼光,然后丢给他恶狠狠的一句话。
“滚蛋!别让我瞧见你……!”
穆少安没说话,半天,他就只是默默坐在那儿,直到欧阳明健快要受不了那种沉默的时候才轻声叹了口气,随后,他抬起手,把大衣稍稍向上拽了拽,在保证不刺激到那家伙的前提下翻过大衣的宽领子,轻轻盖住那裸露在外的肩膀,接着,他站起身,看了看床头桌上的炸饺子和豆浆。
“饿了……就起来吃吧。”
没有回答。
“那个……要是太凉了,就叫我,我给你热热。”补充完这句话,穆少安终于转身朝外走了,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身后欧阳明健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就让他瞬间僵住了动作。
“……我真不该遇见你。”那声音,几乎可以说是有些伤感的了。然后,在穆少安怔楞的当口,有一句话跟了过来,“从高中第一天开学,就不该跟你说话……要不……哼……”
最后那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苦笑的短促声音,让穆少安心里好像陷入了冰洞。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那只僵住的手还是握住了门把手,拉开门,他大步走了出去。
……
外头比休息室里要冷不少。
对啊,自己把电暖器放在床边给那家伙取暖用了,而自己身上的大衣也给那痞子当被子盖了,于是,不得已翻出了一直塞在置物柜底层的秋季警服穿上,穆少安打了个喷嚏之后,坐进了宽大的办公椅。
好在椅子是挨着暖气的,市政供暖春节期间还算卖力气,头几天和同事们在所长带领下刚把窗户遛了缝儿,没有冷风钻进来,屋子里自然留住了热度,穆少安靠在椅子里,再次叹气。
又是一阵鞭炮声,比刚才更接近派出所的位置,抬头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时针还没有指到8,他有点烦闷。
年年如此,平房里的人们似乎被地理条件熏陶的更加偏好用传统方式过年,于是禁放令年年都恍同虚设,近几年稍稍松懈了一些的法律条文更让乐于吸入火药味儿的人来了精神,今年的春节,鞭炮声比去年多了近一倍,从凌晨时分,到现在,此起彼伏,花样繁多,二踢脚、小挂鞭、彩明珠、窜天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