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放着一根冰糖葫芦,叶橙知道那是姜炳给自己买的,却没拿起,她实在吃不下了。
男人开了暖气,沉默了一阵突然问叶橙“姨妈对你好吗?”
“好啊。”
“怎么好?”
叶橙对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会儿,对她好的人挺多的,像现在的姜炳不也对她挺好的吗?
若非要说一个具象的,实在不知如何言语。
“和对叶声有区别吗?”他又问。
他说这话像挑拨离间的狐貍,好就是好,比如一旦比较起来必然有不均衡,一碗水怎么可能端平呢?
姜炳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我觉得还好,就算有也很正常。”
“嗯?”
“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她说得言语清晰,听不出心情,大抵是感觉到过好几次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有些事情无法改变,只能调整自己去接受。
“什么定位?”
叶橙转头看着他,霎时觉得自己好像过于悲观了。
我被谁置于这种生存境地?又是谁让我能这样生活?
她无比清楚。
“就是要努力学习考大学,然后独立。”
“然后自己生活?”
姜炳问她。
看吧,相似的两个人连想法都共通,哪还需要互诉衷肠。
叶橙不说话了,明明是远大的理想,偏偏又夹杂着自私和冷漠,实在令人两难。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给谁留负担。”
她说话颇有些老成,讲起来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十几岁的豆蔻年华应该是相当有活力的,偏偏她有些枯萎。
姜炳想起来从第一眼见到她到如今,叶橙心底的某一些角落无法清扫尘埃,就像他到现在也不能跟自己和解。
“你不是谁的负担。”
“如果我是叶声这个角色我不会这样想,偏偏我是叶橙,无亲无故的叶橙。与你们唯一的联系大概只是因为我姓叶。”
男人转头看着她,两人的对视极为纯粹,不似从前叶橙看他一会儿都要想姜炳那个时候开不开心才说话。
“叶橙,在我这里你永远不要把自己置于如履薄冰的境地,你不是我的负担。”
叶橙沉默了,她觉得自己像是飞扬的花种,飘在姜炳这座山的肩上落地生根。
姜炳没再接话,发动了车子。
意外的,叶橙从没来过这个地方。
像是工作室,空间算不上太大,但是很整洁。
“这是哪儿?”
“工作室。”
“你在这里上班?”
他带她来到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拉开了百叶窗,那地方放着两台天文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