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知非正在认真地看文件,她好像连只飞进窗口的苍蝇引起的注意力都不如。
她只好低头走了出去。
克知非的眼睛仍在文件上,手慢慢地伸向咖啡杯,慢慢拿起,慢慢喝了一口,没有表情,仍在看文件,然后又慢慢地放了回去。
一秒、两秒、三秒……还是面色半静,没有表情。
一指宽的门缝里,那只叽里咕噜的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眨了眨,门悄悄地关上了。
克知非还看着文件,脸上却是抑制不住地笑,然后抽出面巾纸揩揩嘴,自言自语:“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喝。”然后又伸手,拿起了杯子。
面如春风的罗美女看允欢欢的伸色一天比一天冷,她破冰船一样的目光随着允欢欢进进出出总裁办公室,看得允欢欢后背发凉。
有一天早上,趁克知非还没有来,允欢欢鼓起勇气走了过去:“罗秘书,那个,煮咖啡的事……”她本想说,是克知非安排下来的,孰料被罗墨荷打断:“没什么,既然你想煮,你便煮好了。我这里事情很多,很重要,也忙不过来。”
“是的,罗秘书,这个咖啡不是我想煮的,是…”
“行啦,不用解释了,克总说了,你想练练煮咖啡的手艺,他就给了你这个机会。”罗墨菏一副不肯再谈的样子。
允欢欢心里暴跳,什么?克知非,你这不是明显陷人于不仁不义吗?怎么是这样子的呢?
她想立刻去问,抬起脚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能去,克知非没和罗墨荷说她相思难耐的找借口去见他,已经很仁慈了——以他的心地来说。
哭啊、抓狂啊,她多么纯洁的一个人,现在被人坏了名声,典型一个主动勾搭老板的办公室女员工啊。
某人被骚扰了
于明兰回来了,天天抱着公务员考试的书,拿允欢欢的脸找规律。
“欢欢,你看,这个图和人的脸十分像,这有什么规律呢?”《行政能力测试》的东西据说是考智商,允欢欢看过几道题头便开始痛,不知这玩意儿和智商有什么必然关联?
允欢欢推开她:“别烦我,我还烦呢。”
“你烦什么?不都找好小公司了吗?又不用让你再去给你爸妈当学术奴隶。”
于明兰这次难得的“失智”了一回,允欢欢说她在一个小公司工作,她居然也就信了。呃,可是,赖小凤就要回来了,那个女人可不好对付。万一被人发现她实际是在龙行公司,那她可就说不清了,尤其是自己两次被骗上当的事是万万不能提的,那个只能打掉牙和泪往肚子里吞……
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辞职呢?
哎呀,那个变态的老板啊,怎么办呢?
几天后的中干,允欢欢偷偷地和应冬说:“冬蝈蝈,我想问一下,怎么样才能被公司开除?”
应冬一震:“开除?”
允欢欢贼一样地四处看看,然后趴在他的月边:“冬蝈蝈,不要激动。是这样子的……”旁边有人叫:“克总。”
允欢欢像被按了自动按钮一样立刻归位,大口舀了一勺菜,塞到嘴里。克知非云淡风轻地看了她一眼:“哟,欢欢的火力够旺阿,大冷天的吃凉菜,一吃就是一大口。”
允欢欢让那口菜呛得直翻白眼,脸上还得陪着笑,心里哭啊,我容易吗?
小心谨慎地看克知非在那边坐下,允欢欢吞下那口菜,“冬蝈蝈,吃完饭,我们出去转转?”
应冬看着周围,“说这句话,你似乎不必离我这么近?”
允欢欢在心里泪奔,应冬,你不带这样的,我虽然是离你近了些,但我不是受压迫,受打击习惯了吗?而且,你们这个诡异的公司,怎么人人说话都这么诡异!
吃了干饭,允欢欢不由分说地像是要绑架似地,拉着应冬就往外走,一直把他拖到离公司远远的,才停下。
“冬蝈蝈,帮帮忙,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让公司开除掉。”允欢欢一脸迫切地盯着小帅哥的脸。
“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开除?”应冬倚在墙上,抱着熊,满眉毛都是不解。
允欢欢又看看周围,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下,然后双掌合在一起,摇晃了两下,“拜托拜托,冬蝈蝈,你一定要帮我,我呢,呃,咳咳。”允欢欢开始咳嗽了,说假话前,一定要咳嗽咳嗽,只要不是连贯的一句话,就不算说假话——老爸说了,句读不一样,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意思,我就当标点点错了,点出不同意思好了。
“那个,呃,是这样子的,冬蝈蝈,我呢,”允欢欢用了一堆废话之后,终于绕到正题,“我呢,不是对公司有意见,是因为家里吧,实在是不大赞成我出来工作。”
允欢欢想破了头,偷偷摸摸的和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套了n次近乎,才想起这么个计算,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说,三方协议每人一份,学生不可能主动违约,如果想重新找工作,只有对方毁约了,才可以再领一分三方协议,于是,她充分发挥了反向思维,终于,想到了让对方主动违约的办法。
应冬瞪着眼,“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来公司呢?”
“因为,因为啊,”再次咳嗽,用“句读法”逃避说谎话的嫌疑,“因为当时我想出来工作,现在不是家里不愿意吗?于是…”
“那你既然不想出来工作,那就直按走了呗。”应冬还是没理解,为什么允欢欢要费这周章。
“不是阿,”笑吟吟急得直跳,“冬蝈蝈,我只有那样,才有可能重新拿到一份新的就业协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