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沙罗悄悄看了她一眼,发现少女手上的书还是倒着的。这节课正是她最讨厌的数学,神秘的少女对书上乱七八糟的公式字母非常头疼,每次上课都满脸痛苦,一副坐如针毡的样子。
这真是太有趣了。
“栗山,回神了。”
旁边的石田雨龙用笔戳了她一下,栗山沙罗连忙回头,发现数学老师正盯着她,沙罗无辜地看回去,悄悄在书后吐了吐舌头。
英年秃顶的数学老师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随后转过身继续开始讲解。
时间在枯燥的学习中慢慢流逝。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便是一片窸窸窣窣,学生们都快手快脚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而黑崎一护也又被朽木露琪亚拖走了,她把作业装进书包,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感慨了一句“感情真好”。
“栗山。”
沙罗回过头,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同桌。
“最近放学记得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石田雨龙挽起袖子,拿着黑板擦开始清理上面的笔迹,少年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语气却满是严肃。
“唔?……好的,谢谢提醒。”沙罗不太清楚石田为什么这么说,但总归一片好心,她点点头应下了。
告别值日的石田,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今天没有社团活动,她可以充分利用这段空闲去做些别的事情。
不然……去书店找些小说?但是日本的书店好像没有中国的武侠小说啊。
沙罗低着头走在路上,随意按了两下手机,她无意中多摁了一下左键,短信的页面便立马跳了出来。
名为“杰”的联系人正挂在最上方,但对话页里却是一片空白。
栗山沙罗停下脚步,盯着那片空白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般,啪一下关掉手机,怒气冲冲地换了个方向快步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把竹马狠狠抽打了一番,一想到那个满脸“你不懂我”的通灵少年,沙罗就气不打一处来。
托了根正苗红的栗山妈妈的福,沙罗从小接受的教育更多偏向中国,虽然她家是女主外男主内,但在教育子女这一块已经完全被母亲拿捏死了,因此在她的观念里,不论世界上有没有鬼神存在,只有科学才是最值得相信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沙罗否定了自家竹马,她很尊重他,也很相信他。
但是!
她这位竹马不知道被灌输了什么奇怪的知识,某天居然非常认真地告诉她说“要保护普通人履行咒术师应尽的义务”,然后就像被道德pua了似的一头钻进牛角尖再也不肯出来了。
太离谱了,真的,此前沙罗从来没见过他有这种架势。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就在那个戴墨镜的奇怪大叔找上竹马后,原本定好要和她一起读空座高中的少年瞬间变卦,铁了心要去东京的什么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据说是教宗1教学的。
沙罗还特意去问了妈妈那种学校靠不靠谱,结果她妈激动地表示听名字就知道这学校绝对是骗人的,和那什么电竞学院一样高收费乱教人,让她千万不要想不开。
沙罗心想有您把关她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念书,但架不住竹马被洗脑了还拽不回来啊!
明明说好要一起走到大学的,你怎么先一步进了传1销呢?!
栗山沙罗无法理解,并对竹马夏油杰的决定提出了反对意见,两人就择校问题大吵一架,最终以冷战结束了这场“辩论”。
如果只是单纯的冷战沙罗不会难过,但最让她伤心的是夏油杰离开前那个“你不会懂”的失望目光。
是啊!她是不懂。作为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沙罗根本看不见夏油杰口中的咒灵,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相信竹马。
可问题是夏油杰的思维已经进入误区,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身上的“责任”压垮。
最重要的是……那种学校出来的学历是不会被社会认可的!!!
杰你清醒一点啊!
栗山沙罗含泪咬手绢,恨不得现在就去东京把那只死犟的狐狸给抓回来。
她一边走一边生着闷气,不知不觉来到了他们小时候常呆的那个公园。
这个点的小孩子都已经回家了,沙罗一个人坐在滑梯边,默默盯着手机上空白的短信。她眼神幽怨,死死地看着手机,仿佛这样就能把心情透过屏幕传达给另一边的人。
“可恶,死心眼的臭狐狸!”她恶狠狠地说着竹马坏话,嘀嘀咕咕埋怨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发短信。
时间越来越晚,太阳慢慢钻入了地平线,赤红的火烧云飘在天上,将周围染成一片血色。
公园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往常喧闹的街道今日也变得格外寂静,此时的公园不仅毫无人气,甚至连风都不肯经过,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栗山沙罗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她猛地站起来看向周围,但作为普通人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她害怕地举起手机想要给竹马打电话,可下一秒便看见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少女可爱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恐慌,原本明亮的绛紫双眸如今已空余死寂,深红的及腰长发逐渐融入血液,一只形似蜥蜴的怪物正覆盖在她身上,像在啃食又似乎只是检查。
栗山沙罗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视线从咒灵缓缓移向胸前,一条奇怪的锁链挂在胸口,要断不断地连接着地上的身体。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怪物小心翼翼抱起浑身是血的少女,像是急着将心爱之物带回巢穴般钻进了一个圆形空间。